狄皇后蹙着眉头,看着他们把长孙扶到了椅子上坐着,就这间隙,她那孙儿着急地朝她看过来,未等坐下就喊她道:“皇,皇祖母……”

    “安心坐着,歇会儿再说话。”

    “是,太孙殿下,您先坐下,您哪儿不舒服?”李公公细声细气问道。

    卫诩喘着气坐了下来,手里牢牢抓着梅娘的手不放,佩梅被他抓得生疼,也强自忍耐了下来。

    等他坐下,狄皇后朝已松开了手的李公公点点头,这厢李公公用眼神示意太孙殿下身边的小杨子到一边说话,李女史已端了红参水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盒参片,等喂过太孙红参水,又拿上参片放入他舌底,“殿下您先含一会儿,莫急着说话。”

    卫诩不能说话,撇头朝梅娘看去,抓了抓她的手,佩梅忙道:“谢谢姐姐。”

    李女史温婉一笑,“殿下客气,奴婢退下了。”

    “皇祖母……”佩梅才想起她先前的侍候来,她松开诩儿的手,却未能松开,便拉着诩儿的朝狄皇后那边跪了下来。

    好生一派小儿女情深,狄皇后看了无端心中刺疼,就跟被针扎了似的。

    她跟皇帝当年也曾如此如胶似漆过。

    够了……

    狄皇后险些失态喊出声来,嫉妒如蛇一样缠绕在她的被针刺的心口,她合上眼,不敢看这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的世间。

    在佩梅这边看来,她的请罪得了皇祖母忍怒的一瞥,皇后母甚至然不想看她闭上了她,佩梅以为自己刚才那不合礼数的一举惹怒了皇后,她当即用力甩开诩儿的手,低头即往地上磕头,“孙媳有失礼仪,是孙媳的不是,还请皇祖母降罪。”

    “梅……”卫诩张口嘴,双眼大睁朝那把头磕得咚咚作响的妻子看去。

    就在他跟着往下跪之时,李女史一个箭步过来拦住了他,朝他摇首,轻声道:“殿下,使不得。”

    娘娘最讨厌这种不该有人求情有人却非求情的情况,殿下又不是不知道。

    “够了!”狄皇后睁开眼,就看到了长孙那双带着血丝,包含着绝望与悲戚的眼,这双眼,与他祖父的那双何其地相似,狄皇后终还是把这句话喊了出来,她含着怒气朝卫诩斥道:“你是皇长孙,为一个女子失态成何体统!”

    当年有人当着皇帝的面说她的话,如今却经她的口说了出来,狄皇后出口后想起她这一生的荒谬,那真真是天大的讽刺,被困在当年怒火与梅恨当中的狄皇后这厢讥笑出声,讥讽道:“就你这心性,还想护你母妃安危,收复你父王对你的器重,我看你那是痴心妄想!”

    “皇祖母……”

    “怎么?”狄皇后更是怒火涛天,“这等轻辱你都忍不下,你还想从你父王手里谋出一条生路来不成?”

    “不是,皇祖母……”卫诩睁着眼,试图从生气的祖母脸上看出她的怒火是从何而来,她是对梅娘生气,还是对他生气,亦或是……

    “诩儿是想说,是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