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温双双在一个万里无云的清晨带着楚慕那日掉落的奏折以及一本小册子来到了楚慕起居的承明殿。
这三天,楚慕几乎只有黎明时分能睡上一息片刻。
其余时间他都把自己埋身在了经年堆积的政务里。
如果不是困急了,他甚至于不敢闭眼。因为只要闭上眼睛,他便能记起那天夜里燕苏时抓着他的衣袖,质问他还记不记得他过去的样子。
那种眼神,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凌迟着他的心脏。
这三天,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冲到燕苏时面前,抱着他。但是燕苏时最后的那句话把他吓住了,燕苏时怎么对他都无所谓,但是他当真害怕燕苏时会说到做到伤了自己。
就在楚慕一筹莫展的当口,温双双来了。
他一眼便认出了温双双手中那封奏折,他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整了整几日都不曾重梳的发髻,生怕温双双的身后会跟着一个燕苏时。
“臣妾参见陛下。”温双双抱着怀中的东西,眨眼看着龙书案后那个略显颓废的男人:“陛下,您怎么了?”
“没什么。”在确定了来者只有温双双后,楚慕松了口气,揉了揉酸涩的眼睑道:“是你表哥让你来的?”
“回陛下,是。”温双双说着将手中的奏折与那本小册子都推到了楚慕面前:“表哥让臣妾把这些交给陛下。”
楚慕几乎没等温双双将东西放稳,便将放在顶上的小册子拿了过来。
封页上赫然写着“燕策”两个大字。
那一本小册子里,洋洋洒洒数万字,详细写着燕地自民生,农桑,商贾,边贸,驻军等等一系列的治理之法。还包括一些燕地旧制的利弊,以及由临燕一地而推演出的治理其余五国的几项见地。
条条针砭时弊,一针见血。若当真按此实行,各地民乱三年可以宁矣。
楚慕连着翻了几页,又抬眼问道:“你表哥他,可还说了什么?可有让你给朕带话?”
温双双如实摇头道:“表哥只是让臣妾来与陛下送东西,其余的一句话也没说。”
“那你表哥这几日可好?可缺什么吃穿用度?”
“这.......”温双双想了想,说道:“其实表哥本是不想臣妾说的,可是臣妾想想觉得还是与陛下实说比较好。”
“他怎么了?”楚慕攥着那本小册子,紧张了起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陛下别急,表哥只是磕伤了手,太医已经去看过了。说是挫伤了关节,需要静养。”温双双解释道:“表哥如今是独居,身旁没有人照料,表哥这两次又都是受了宦官之苦,故而再也不肯用人。臣妾今日去看时,发现表哥里怀的纽结都系歪了。所以,臣妾想请陛下为表哥再挑一个妥当些的宫人去服侍,哪怕只在这一月半月的呢?”
“嗯?是么?”楚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