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燕苏时并没有陷入完全性的昏迷。
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终日都是昏昏沉沉的。不过楚慕在身边的时候,燕苏时都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清醒。
“辰奕,对不起,那日没有陪你把灯挂上去。”燕苏时枕靠在楚慕膝头无力的笑笑。
“别说傻话,来年上元节再挂,也是一样的。”楚慕抚摸着燕苏时的脊背,清瘦的人隔着寝衣都摸得到凸起的骨骼:“允南就好好睡,宫中的御医们已经在制药了,允南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是么?”燕苏时虚弱的抬手,抚摸着楚慕棱角分明的下颌:“辰奕,我很害怕。我不想死,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可是我还是想陪着你,我很怕我做不到。”
“不会的,朕不会让你有事的。”楚慕握住了那只无力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侧颊上,那只手的掌心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温度了,冰凉的像一只没有生命的瓷器。他感觉得到,燕苏时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消逝,就像一盏已经烧过一夜的烛台,油尽灯枯,就是他的宿命。
楚慕强装镇定的哄睡了燕苏时,发了疯的把自己埋进了那些医书里。
这些日子,楚慕一直与太医院的群医一齐寻找着有关“逢春”之毒的解法。
十几天下来,一无所获。
所有有关“逢春”的记载,都只有只言片语,连成型的药方都没有,更莫说是解法了。
就在楚慕一筹莫展之际,温双双入宫了。
原本已经在江南境内安家的她听闻了消息,火速从江南赶回了都城宫中。她告诉了楚慕一件事情,是有关燕苏时手上的“逢春”的来历的。
五年前,临燕未灭国前的一年,燕苏时曾经以士人的身份游历陈国。那时的陈国正在与大楚交战。连天的战火之下,燕苏时救下了一个名叫沈秋和的侠士,且一直照顾到那人伤势痊愈。
沈秋和伤势痊愈后觉得无以为报,便将其恩师所制的灵药“逢春”,赠与了燕苏时。
得知此事的温双双留神查过一次,那位沈大侠的恩师便是传闻中可使白骨生肌的九黎山门主,玄胥先生。
此时若是能寻到这位玄虚先生,大约能有八成机遇拿到解药。
楚慕拍着桌子也不管对方是谁,歇斯底里的喊道:“既是报恩!那为何给人毒药!为何啊!”
“大约...大约是...逢春此药若是本里无伤之人用来,可以延年增益的。”温双双缩着脖子,明显被近乎癫狂的楚慕吓坏了。
楚慕捂着擂鼓一般疯狂起伏的胸腔,不知是因为刚刚的嘶吼还是因为痛心太甚,楚慕的喉间已是一片腥甜。
送别了温双双,楚慕颓然的靠在了龙案后的椅背上。
他已经连吩咐传旨的力气都没有了,连日的忧思过虑让他的鬓边甚至生出了几丝白发。他太累了,心力交瘁的累。
温双双的到来,给他送来了解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