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遥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封不言放大的脸,本还晕乎乎的脑子瞬间被吓清醒了。

    “谢遥?”

    少年掀开眼皮,懒洋洋地继续揽着谢遥的腰,嘟囔道。

    砰。

    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封不言呲牙咧嘴地摸摸屁股,却一点也不敢和往常一样靠撒娇糊弄过去,老老实实地跪坐在地,黑黝黝的桃花眼瞬间泪眼朦胧,试图勾起谢遥心里仅剩的怜惜。

    谢遥坐在床上,头疼地捏捏眉心,他有点记不清昨天发生了什么,但好在他和封不言均穿着整齐,证明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果然不能贪杯,没想到多年不曾饮酒,自己的酒量竟如此不济。

    “谢遥,我帮你束发。”

    封不言余光瞥到谢遥正迟钝地扎起头发,赶紧殷勤地抄起梳子爬回床上,没等谢遥拒绝就捧起他的乌发开始打理。

    少年凑得很近,近到谢遥下意识躲了躲。他从未与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哪怕是最信任的挚友也不曾如此亲密。但少年人的热情很容易被浇灭,谢遥自忖身为长辈,理应好好呵护小辈脆弱的心灵。于是他便强忍着不适感,乖乖地任由封不言挑弄着长发。

    可惜封不言满肚子黑水,压根不懂谢遥的良苦用心。一双桃花眼不安分地往下瞟,白皙的脸不自禁抹上一层绯红,显得那张漂亮脸蛋格外艳丽。

    然而想看的没看到,不想看的却充斥着眼球。

    谢遥的衣服下全是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旧伤疤,有些疤痕几乎贯穿整个背部,甚至能想象当初的惊险,让封不言一阵后怕。

    他一边束着发,一边吹了吹谢遥的旧伤口,仿佛这样就能替曾经的谢遥驱散痛楚。

    谢遥不自在地抿唇,心想着他这辈子还从没被如此郑重地,轻柔地对待过,像是对着易碎的瓷器一般。

    他很强,所有人公认的强者。没有人在意过他的伤势,因为强者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久而久之,谢遥就习惯了一个人舔舐伤口,习惯了冷着脸忍受疼痛,几乎忘了自己初入江湖时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而已。

    “好了,我自己来。”

    谢遥终于忍不住躲开来,很是有些慌乱地下床,扔下那个笑容狡黠而满足的少年。

    赵家便是城主府,华丽精美不似凡间。形形色色的下人无声地穿梭在这人间仙境,即使瞧见陌生的二人,也不会有任何的动摇。

    因为他们相信赵家的暗卫不会允许陌生人踏入府中。看看地上那位浑身没块好肉的血人,就是所有试图闯进城主府的人的最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