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震远如五雷轰顶,他一生最爱的就是面子,忙将银票塞回给管家,“你这是做甚,我陆家还不至于落魄至此。”
管家不忍心说实话,走到门边忍不住又道:“大少爷是心善之人,若侯爷有难处,他不会袖手旁边的。”言下之意,父子没有隔夜仇,要是尽快修复关系的话,侯爷还是能安度晚年的。
这是掏心窝的话,在陆震远听来却是刺耳之极,让他在落魄之际去找那忤逆子,那跟摇尾乞怜的狗有何不同?
陆震远怒气冲天,他往楚氏的院子走去。他还没死呢,她竟然敢解散侯府。真是疯了,以前善解人意,温柔贤惠的楚氏,怎么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来?
她也在嘲讽他是吧?
楚氏刚做好鸡汤,打算端给儿子补补。陆震远一巴掌呼过来,楚氏被打摔在地上,滚烫的鸡汤洒了一地。
躲避不及,楚氏手上脚都被溅到,皮肤很快红起来。
她咬牙强忍着,愣是没有吭声。
这是陆震远第一次打女人,连他自己都愣住了,下意识弯腰去扶他。
楚氏冷漠地推开他,陆震远忍怒道:“楚怀柔,为什么遣散下人,你置我的脸面于何故?这要是传出去,要我如何做人!”
“老爷,不遣散他们,月钱你拿得出来吗?”
“你……”陆震远斥驳道:“不过是下人的月钱而已,能需要多少?”
“没有了,除了这府冰冷的宅子,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楚氏冷冷道:“你醒醒吧,祖宗留给你的,你已经全部败完了。”
“你胡说!”陆震远不承认,也不愿意相信,“我书房里还有好多,随便卖一件都够几个月开销的。”
“老爷,你什么时候才不再自欺欺人,你在书画上的造诣真的低,哪一件东西你买值了的?几百上千两买回来了,连几两银都不值。”
陆震远眼睛蓦然瞪大,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女人。同床共枕二十多年,她从来对他都是赞赏有加,没说过半句否定他的话。
正是她的理解跟善解人意,才让他有了觅到知音的感觉。哪怕跟萧家闹僵,也要娶她进门。
可眼前的女人却很陌生,哪里是他所钟情的妻子,现在的她跟奚落他的萧氏有何区别?
楚氏失落至极,恨自己眼瞎,错把蠢材当成宝。
谁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楚氏对陆震远彻底死心,连说半句都觉得多余。
萧氏,陆庭修,她还没有输,她也不会输的!只要儿子中举,拿到爵位,一切都有翻身的可能。
陆震远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整个人浑浑噩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