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棠靠在身后的妆花大迎枕上头,听着林氏喊过来的丫鬟说了那许多,原来这些事都是齐氏撺掇着底下伺候的那些个丫鬟搞出来的,也就难怪了她暗中喊了阿华和大寒追查了这么些日子,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齐氏勾结了大厨房的管事婆子,凭她们再怎么暗中追查,也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顾玉棠让阿华拿了二两银子给那前来递信的丫鬟后,就问了她几句。
“祖母心中是怎么想的?你们可知道?
这回祖母把那齐氏的真实面目在冯老安人面前揭露了出来,那齐氏只怕是要恨上祖母,恨上咱们了。齐氏毕竟是姓齐,便是冯老夫人有心罚她,也不会罚得太过。你们这些做丫鬟的,还得适当提醒着点祖母,莫要让祖母受了小人的算计。”
那丫鬟把顾玉棠所说的话一一记住后,就回道“老夫人心里头有着自己的主意,除了梁嬷嬷外,再没人知道老夫人的意思。请姑娘放心,奴婢们做为伺候的老夫人的丫头,一定会提醒着老夫人的。”
那丫鬟话罢,顾玉棠就吩咐了大寒,亲自送着那丫鬟出了东厢房。
待大寒送走那丫鬟后,阿华把顾玉棠搀到了里屋歇息,伺候着顾玉棠上了软榻,又拿了一床锦被披在了顾玉棠的肩上,又生起了屋里的炉子,放了几个番薯在炉子边烘着。
阿华拿了汤婆子给顾玉棠,才道“姑娘和那丫头说了这许多,也是为着老夫人着想。咱们这回和齐夫人闹成这样,想必齐夫人心里头一定恨上了我们,还好我们即将回了澄江,若是在这府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地,那齐夫人势必会事事为难咱们。”
“你顾虑得是,还好咱们要走了,若是继续留在这府里,就祖母这回当着冯老夫人的面,揭露了齐氏,那齐氏恨上了咱们不打紧,担心的就是冯老夫人介怀了此事。咱们日日对着,想必冯老夫人心底里也不大舒服吧?”
顾玉棠望着推门而入的大寒,心中忧虑道。
齐氏恨不恨她们无所谓,齐氏一个外人,又不是顾家人。就是恨上了她们,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但若冯老安人介怀了此事,心里介怀祖母多管闲事,两人起了芥蒂,那便是天大的事了。
到时候不单单破坏了祖母和冯老安人多年的情分,更回破坏了二房和长房之间,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情分。
阿华像是看出了顾玉棠心中所忧虑的事情,拍了拍她的肩头,把丫鬟递上来的茶盏搁在了她的身旁,就道。
“姑娘别多想,出了事情,自有老夫人替姑娘担着。这碧螺春是前几天石头小哥拿过来的,说是姜家公子让人专门从澄江府给姑娘买的,跑坏了几匹马才送下来的,姑娘快尝尝!”
听着阿华这样说,顾玉棠端起了搁在茶几上头的那盏碧螺春,还没入口,单是掀开茶盖,就闻见一股淡淡的茶香飘了出来。轻轻饮了半口,只觉得那碧螺春的茶香,不断在齿间环绕,久久不曾散去。
是好茶!不过是跑死了几匹马才换来的好茶,这样的茶,顾玉棠喝着,心里头终究不是滋味。
放下手中的茶盏后,顾玉棠正要吩咐阿华去她的博古架上头找姜知明原先喊人给她带的话本,只见一个小丫鬟慌里慌张从外头闯了进来,顾玉棠瞧了一眼她身上穿的衣裳,不是她院里伺候的丫鬟,也不是堂屋伺候的丫鬟,倒像是齐氏身边伺候的丫鬟。
那丫鬟还来不及行礼,就朝着顾玉棠道“三姑娘,奴婢是齐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今个儿齐夫人去了林老夫人屋里一趟,时候林老夫人就和我们家夫人吵起来了,林老夫人把大厨房的管事婆子和几个伺候的已经,扭打到了冯老夫人面前。
那些个管事婆子说我家夫人在大厨房中饱私囊,我家夫人不是那样的人,奴婢来求了三姑娘,为我家夫人作证呀!”
那个丫鬟说得很急,有些字眼顾玉棠几乎没有听清楚,但还是依稀听出了她话里头的意思了。冯老安人必定是要罚了齐氏,齐氏才会慌里慌张,喊了丫鬟过来,请她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