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明哥儿之所以不去求她祖母做主了他的婚事,就是怕我知道后不高兴,和他祖母闹僵了。
他心里头既为着他祖母着想,又为着我着想,只是他既为着我着想,就该知道我不喜那顾家三姑娘,他还要把那顾家三姑娘娶进门了,不是成心气我吗?”陶氏说着,把手中捧着的茶盏,一下子砸到了身旁的高几上。
向妈妈见状,忙把那砸到高几上头的茶盏重新摆了上去,淡淡道“太太,您今日为着哥儿着想,来日哥儿是会晓得您的一番苦心的。
只是老奴说一句您不中听的话,哥儿心里头已经装进了那顾家姑娘,非顾家姑娘不娶,与其到最后和哥儿闹得母子离心,索性答应了哥儿的请求。
日后哥儿把那顾家姑娘娶进门了,到底是在您的手下过活,难不成您还怕那顾家姑娘不听您的?”
向妈妈不愿瞧见陶氏和知明哥儿最后闹得母子离心,冒着得罪了陶氏的风险,还是又劝了句。
时至今日,太太自己怎么还是没想明白,那顾家姑娘嫁过来,是在太太底下过活,若是太太觉得这顾家姑娘不好,大可以再给哥儿娶一方良妾就是。这样和哥儿僵持着,谁都讨不了好。
陶氏也明白了向妈妈的一番苦心,知道她说这么多,做那么多也是为了不让他们母子离心。
让向妈妈坐在先前丫鬟搬出来的凳椅上,陶氏眼中含了几分泪水,就道“向妈妈,知明哥儿好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又是我头生的儿子,我怎么能不心疼他?我就是瞧不上那商贾人家,知明哥儿该娶的,应该是世家大族的姑娘才是。”
听着陶氏这样说,向妈妈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自己说一千,道一万,陶氏半句没有听进去。凭她自己再说更多,也是重拳击在棉花上,不轻不痒的。既如此,那她还是不浪费口舌的好。
这个时候,先前还报信的那个丫鬟又来了,这回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对着陶氏道“太太,公子又过来了!人已经到了门外,我说太太在用饭,就把公子给拦住了。”
“你把公子拦住做什么?既然他过来了,还是快些把他请进来吧!”陶氏叹了一口气,坐在了身后的软榻上,对着丫鬟吩咐道。
小丫鬟得了陶氏的吩咐,当即就退了出去,把姜知明请了进屋。
姜知明走进里屋,规规矩矩地给陶氏行完礼,坐在了陶氏身旁的竹椅上,还没坐上去,就听见他说。
“看母亲的模样,想必是猜出了我今日还会来这一趟吧?”
陶氏的脸上并没有带着半分意外之色,姜知明就知道自己今日过来这一趟,仍在陶氏的预料之中。
“我是你母亲,你过来看我,难道不应该吗?没有什么预料之中和预料之外的区别,说说吧!今日过来,是否还是为了你与那顾家姑娘的婚事?”
说话间,茶水房伺候的丫鬟已经沏了姜知明爱喝的碧螺春,送了上来。
看着屋里的两人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丫鬟没敢多做停留,当即就退了下去。
“母亲既然知道我的来意,何必明知故问?我想着母亲已经晓得我昨日傍晚去了陶府的事情了吧?”姜知明的言语间,没带上半分母子之间应该有的情感,而是冷冷淡淡地。
陶氏的话语也是极其冷淡,她知道知明哥儿心里头还装着那顾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