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娟姑娘,安神药还是稍后再给齐夫人喝下吧!你现在就吩咐人下去把保胎药温着了,再吩咐人做点吃的上来,齐夫人折腾了一宿,气力怕是已经折腾完了,送点吃的上来给齐夫人补充补充体力。”覃大夫说着,已经取下了扎在齐氏穴位上的银针。
听覃大夫这样说,冯老安人忙补充了一句,对着快要出门的紫娟喊道“我屋子里头还有前些年四房老太太送我的二两血燕,你拿出来放在稀粥里头,一起炖了送过来。血燕炖得烂一点,这样小齐才吃得下。”
紫娟应了一声“是”,就带着屋里伺候的两个小丫鬟一起去了小厨房。
见紫娟走后,冯老安人屏退了屋子里其他伺候的小丫鬟,又叫小丫鬟们都守在屋门外,这才带着覃大夫去了后罩房里头的珠帘里,打算询问一下齐氏的身体状况。
冯老安人叫小丫鬟掀开了珠帘,坐在了八仙桌旁边的绣凳上,望了窗外一眼,见没有人影,才敢道“覃大夫,小齐的身子究竟怎么样了?这一胎究竟保不保得住?我也是生过孩子的人,可也没像小齐这样,两天三天就胎动不止的,瞧着她的那副模样,我心里头既是心疼,也是难受。”
覃大夫住在二房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给齐氏看诊最多的大夫也是他,他没欺瞒冯老安人,索性就实话实说了,道“冯老安人,其实齐夫人这胎凶险异常,我也是近日才发现,齐夫人的脉搏和第一次生孩子的妇人有些不同,且她身子一直虚着,无论怎么补,身子都是虚着,只怕是曾经小产过?”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冯老安人说着,站起了身子,朝着珠帘外伺候的小丫鬟挥了挥手,见小丫鬟都退下之后,她才敢问道“覃大夫,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能不能用自己大夫的医德做担保,你今日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大夫们最看重自己的医德,不论是宫里头替皇帝瞧病的太医,还是民间药馆里的坐诊大夫,一旦医德没了,失了信用,就没有人敢来找他看病了。所以冯老安人想要覃大夫用自己的医德做担保,就是想要验证覃大夫是否在说谎?
毕竟她以前从没有听齐氏提过,她有小产的经历。
“冯老安人,覃某人愿意用自己的医德来担保,覃某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属实。其实这件事我之前就发现了,齐夫人身子一直虚着,又大出血过,可能是因为曾经小产之后,没有好好调养导致的。如今齐夫人的胎动不止,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已经验证了我的这个猜测。”
覃大夫说话声声音极低,只有坐在对面的冯老安人才能听见,因为这件事涉及齐氏的清白,不好得宣扬,也不能让人听到。
“覃大夫,我晓得了。只是这件事事关小齐的清白,请你不要到处声张,包括林老夫人那里。若是小齐能顺顺利利地生下这一胎,你可是为我们冯家做了大好事,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冯老安人话音刚落,就唤了小丫鬟进来,准备送着覃大夫出去。
“医者父母心,就算想尽办法,我也会为齐夫人保下这一胎的,请冯老夫人放心就是。”覃大夫说着,已经由着小丫鬟送了出去。
覃大夫前脚刚走,蔡氏后脚就跟着进来。蔡氏在烟雨山庄住了几天,处理着庄子里头的事物,要不是昨晚冯老安人慌里慌张叫了小丫鬟去告诉她齐氏胎动不止的消息,只怕现在都还舍不得回来,还待在烟雨山庄。
蔡氏这次回来,顾家的六老爷顾礼华也从外地赶了回来,因着赌石赔了本,回到家里头来躲几天债,见蔡氏朝着冯老安人这边来了,顾礼华重新换了身衣裳,也跟着过来了。
看着自己外出大半年不曾归家的儿子,冯老安人转过头,有意不看他,嘴上却来了一句,“你还舍得回来?家里头那么多事情,全压在你媳妇和我头上,如今小齐怀了身孕,你媳妇顾着家里头的事情,倒把我一个老婆子叫来看着小齐,我的好儿子,你就真是舍得让你老娘如此操劳?”
听着冯老安人一番冷嘲热讽,顾家六老爷顾礼华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是淡淡的。
他是顾家的六老爷,同样也是支应顾家二房门庭的人,早年间在外经商发了大财,入股了几家商号之后,就迷上了赌石,一年到头都不见人影,都是在外头奔波着。一来是为了躲避追债,二来是少了家里头的烦心事,日子也能过得顺畅些。
他冲着冯老安人笑了笑,走到了冯老安人的面前,把一个荷包塞到了她手里,“母亲,既然你在家里头操劳了这么长时间,我总该是要给你工钱的。这十万两银票你拿着,权当是我给你的工钱了。这次我回来,路过路南的时候,还给你带了乳腐,待会你好好尝尝!”
顾礼华在冯老安人身边,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把钱塞到了冯老安人手里,就把冯老安人哄得笑逐颜开起来。
“你能多回来瞧瞧你老娘,就是老天爷保佑了。这十万两银子我给你拿着,以后晟哥儿成婚的时候,我再给他拿出来!”冯老安人说着,怕自己儿子诓骗自己,多报了数额,特地打开荷包数了数,确定是十万两之后,把荷包递给了自己身旁的小丫鬟。
瞧见自己老娘展露的笑脸,顾礼华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朝着冯老安人行了礼之后,道“母亲,若是您没什么事,就让敏兰在这里陪着你好好说说话吧!街头卖酒的黄家大老爷回来了,邀我过去吃酒呢,可不能叫人家干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