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罩房中,因着齐氏临盆的日子快到了。
冯程走后,冯老安人就不放心齐氏一个人出门,特地嘱咐了伺候齐氏的婆子,让齐氏一直待在屋子里待产。
只是后罩房原不是正经住人的地方,是她堆放箱笼的杂物间,从前窗户都是封死了的。
齐氏住进来之后,冯老安人才让人拆了钉在窗户上的木条,只是屋子空久了,屋内也少了些生气,就这样让齐氏待在屋里也不是办法,冯老安人特地吩咐顾六太太蔡氏从花房搬了几盆玉簪花和茶梅过来。
一来是个屋子里添点生气,二来是让齐氏有点事情可以做,在屋子里头照看这些花,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片刻之后,二房打理花房的李婆子就亲自把冯老安人吩咐的茶梅和玉簪花搬了过来,把花放在屋外之后,李婆子就笑呵呵地走进屋里,准备向冯老安人讨赏,“老夫人,太太让我们搬过来的玉簪花和茶梅都到了,玉簪花如今开得正盛,只是茶梅都还是些骨朵儿,还没到盛放的时间。”
冯老安人由紫娟搀扶着走到了屋外,见外头摆了两排六盆花。三盆玉簪花,如今正是盛放的时候,变成了一个个白色的花球,甚是好看。
后面三盆则是茶梅,如今还没到开放的季节,却都结满了骨朵,和旁边的绿叶搭配起来,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冯老安人看的满意,就让身边的紫娟赏了李婆子二十两银子,“花房活计繁杂,又脏又累的,这些银子你就拿下去与她们分了吧!是做几件衣裳还是去吃顿酒,且由着你们。”
“谢老夫人赏,谢老夫人赏。”李婆子笑着接过了紫娟姑娘递给的银子,然后迅速装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带着其他花房过来的丫鬟一起下去了。
见李婆子走后,紫娟从屋里取出了剪刀,递到了冯老安人的手上,“老夫人给她那么多银子做什么?二十两银子,只怕她做半辈子的花匠,才能拿到这么多的银子。老夫人还指望她分给别人?”
冯老安人接过紫娟递给的剪刀,然后打理着那三盆开得极盛的玉簪花,剪去了那些隐藏在花朵中间的枯枝烂叶,“她是花房的管事婆子,是在外院伺候的人,难得进来内院伺候一次。外院如今是蔡氏的天下,她若是说一,旁人断不敢说二,我给了那婆子几两银子,也是要让她晓得,内院做主的人到底还是我。”
冯老安人剪下了一截又一截的枯枝,接着道“我倒是不指望她能把那些银子分给旁人,只是我说了这些话,日后她在花房做事的时候,也能同花房里其他伺候的小丫鬟说说我的好。左右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情,施出去便施出去吧!”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青绿色比甲的小丫鬟提着个红漆木的食盒从外头走了进来,规矩地行过礼之后,才道“禀老夫人,方才堂屋那边的林老夫人让梁嬷嬷送了一盒山竹过来,说这几日天气炎热,吃几个冰镇的山竹,也能去去火气。”
紫娟接过了食盒,冯老安人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剪刀,问小丫鬟道“梁嬷嬷人呢?怎么也不请她进来坐坐?”
小丫鬟如实回答道“奴婢原是要拉着梁嬷嬷进来坐的,只是梁嬷嬷推说堂屋那边还有事情,就急着回去处理了,奴婢也没能留住,请老夫人责罚!”说着小丫鬟就跪了在地。
“算了,既然人家有心要走,你是留不住的。”冯老安人说着,给身旁的紫娟使了个眼色,叫紫娟把眼前跪着的这个小丫鬟扶了起来,并且赏了几两银子。
冯老安人让紫娟收拾着外头的那六盆花,自己就进了屋里,随后就见顾六太太蔡氏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给冯老安人行过礼之后,自己找了个凳椅,坐在上面还没有喘一口气,就像放连珠炮一样地道“母亲,我听说杨家老太太又请了杨家五老爷下去澄江,有人在澄江的街上遇见过杨家五老爷。”
“这怎么可能?杨家五老爷可是一直都在杨老太太身边,平时轻易不会外出,如今怎么就去了澄江?莫不是杨莹请他下去的,帮她拿主意?”冯老安人说话的时候,屋里已有伺候的小丫鬟给冯老安人和蔡氏分别倒了新茶。
“我也是一听到消息,就回来告诉母亲了。如今杨家五老爷去了澄江,看来杨家是准备去给大嫂撑腰了,听说大哥已经在准备把那个外室迎进府了,被大嫂一直拦着。”蔡氏急忙喘了几口气,又喝了半盏茶才道。
“凭那外室什么身份?也想进咱们顾家?只是那外室已有了孩子,且还是个男孩,既然是我们顾家的子孙,就不能让他遗落在外,还是早些接回来的好,免得以后学了那外室的品性。”
冯老安人瞧了一眼窗外堂屋的方向,又道“只是那边的那个人不愿回去,想要置身事外,可这怎么可能?你大哥大嫂的婚事当初还是她点头的,如今要合离,自然合该她回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