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命是一段式的,和一年生植物的生命是相同的,所谓单调枯燥地从开始到结束。
安娜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自己喜欢什么人或事了,少女时期,她厌恶别人试图掌控或者渗入自己的生活,不喜欢吃鸡肉,不喜欢等待,讨厌牙科医生。
有时候会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最开始是吃点美拉酮宁,慢慢地,开始吃安眠药,氟西汀,或者帕罗西汀。订婚后,她曾尝试着更好一点,看了心理医生,开始养宠物。
她已经脱离了那个状态,痛苦、分裂、极端的状态,安娜想,憎恨的情绪如火焰,慢慢地也会熄灭。
她不再渴望达到某种[成就]或者[心愿],她会去做某些事情,从中得到那么一丁点快乐和成就感,如果什么都做不到,也不会有挫败感。
她想到死亡,某些深刻的死亡时,也没有那么遗憾了。因为她想到,总会死的,无论是那些已经离去的人,还是自己,结局都一样。
手机屏幕慢慢变暗,她把它放进口袋,说实话,时间实在有点赶,但并不是大问题。
清晨的露水很重,窗子上津了一层细密密的小水珠,但今天的天气很好,金灿灿的阳光从枝头升上来,蒙上一层水雾的世界顿时变得亮晶晶,像是铁匠打出的火花闪耀了整片天空。
安娜打开煤气灶,随着“啪”的一声,蓝色火焰争先跃起,又被锅底压制。她煮了麦片,烤了三明治和吐司,把桌子推到太阳能晒到的地方。
大概阳光彻底推移到外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是里昂,他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给安娜看,“这是你的东西吗?安娜?”
“不是,”安娜垂眼看,里面是[心]、打火机和刀,“我不知道这些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你的脸怎么了?”里昂看清安娜脸颊上青紫的痕迹,眉头紧绷。
“收拾东西的时候小提琴从柜子上掉下来砸到了我的脚背。所以晚饭时我用了那个带滑轮的高脚椅,不幸地从上面摔下来,脸砸到了柜子角,就这样了。”安娜无奈地摊手,让里昂进来。
“好吧……”里昂对安娜的坏运气无法说点什么,因为安娜对此也感到好笑。
“这东西有点眼熟,”里昂第一眼看到那颗太过粉嫩的[心],“好像在哪看过。”
也许自己能去问问,里昂想,接着被刀夺去了视线。
“它带血,”里昂指着尖部沾着干涸血迹的刀,皱眉,“你受伤了吗?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我?我没受伤,”安娜显得有点茫然,“也没做过什么。”
“不,不,这不是你的错,”里昂连忙安慰她,“我会找出来这个该死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别担心,我……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或者我们可以报警,”里昂提议,“不过我想他们也只是看看这些东西,多巡视几圈而已。”
“多谢你了,里昂!”安娜露出有些害羞的微笑,“等我一会儿,不必帮我,我还能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