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茉杨莉两姐妹是二房的人,杨萤不便开口,只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而杨蓉和邢南春显然是不能忍,摩拳擦掌着要上去教训姐妹两一番,都被婉书给牢牢拉住,并轻声抚慰道“春姐儿,这又不是金陵,你行事要谨慎,否则丢脸的是整个邢家的脸。”又对杨蓉道“李麽麽此时就在里间,你难道想让外人看杨国公府的笑话?”
两句话,很是时候地安抚了邢南春和杨蓉的冲动,两人不甘心地在婉书左右两边挑选了书案坐下,将婉书牢牢地夹在中间。隔着婉书,邢南春冲着杨蓉挤眉弄眼,好奇地问道“蓉姐儿,她们是不是经常这样?你都能忍住?”
杨蓉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轻蔑道“这算什么,你还没见着真章,她们的手段可多着呢!春姐儿,你家难道还没个庶女吗?她们没给过你气受?”
邢南春诚实地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们邢家有祖制,男子皆不能纳妾,我上头都是我的嫡亲兄姐,对我特别好,哪里还会给我气受,我还想着我爹能生一个庶女,让我欺负一下。”
杨蓉奇道“男子不能纳妾?”
婉书也颇为好奇,含笑问道“为何你邢家的男子不让纳妾?若是不让纳妾,那想嫁去你家的女孩岂不是要从盛京排到金陵去了?”
邢南春皱着眉头很是认真地想了想,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不让纳妾,我只知道我家有这么一条规定,而且家中男子都没有纳妾,曾经有个旁支的后嗣娶了正妻后又纳了三房妾室,被族长知道之后,立马找来族内耆老,开祠堂将那人从家谱上除名,可见这规矩不是说着玩的。”
杨蓉很是羡慕这样的族制,轻声叹了口气道“是啊,凭何自古都是男人三妻四妾,若是咱们女儿家都能有这样的福泽多好,与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相携到老,春姐儿,你父亲和母亲关系肯定很要好罢,毕竟这么多年彼此相守。”
邢南春很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嘴里‘切’了一声,显然是不同意杨蓉的说法,“哪里好了?我爹爹要办差几乎常年不在家,都是我和母亲在家,去年父亲还与母亲结结实实地吵了一架,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吵得好像还挺凶,爹几个月没回家,娘也不担心。可见这男女关系,刚作夫妻的时候是亲热的很,等到几年过去了,再看看对方的模样,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不过也还好,我爹最起码知道心疼自己的亲儿子亲女儿,也没有给我们生什么庶子庶女。”
邢南春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哪里知道这话像是戳到了杨蓉的心窝子,让杨蓉痛得紧咬嘴唇。
当年许大娘子和杨公二郎刚成亲之时也是浓情蜜意,恩爱和美,可是后来杨二郎纳妾,慢慢之间,与许大娘子的关系越来越生疏,最近这几年两人的关系可谓雪上加霜,一年到头来都躺不到同一张床上,杨二郎宠妾灭妻那是在全盛京的出了名的。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若是杨国公府的长房二房要分家,都是因为杨二郎宠妾灭妻,害得长房在外面受到奚落,一气之下就想分家。
自然,杨公虽然已经年迈,但是仍然还活得好好的,分家风波只是闹了一阵子,并没有真正的进行。可是长房二房的关系不睦是显而易见的,但那毕竟是两个兄弟之间的事,在内院里,许大娘子与长房大娘子同样是高门贵女,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合得来,时常凑在一起闲聊,是以杨萤和许大娘子的关系也很和睦。
杨蓉咬着嘴没有说话,婉书知道她因为邢南春的话心里头不舒服,便岔开了话题,调笑道“春姐儿,我记得上次你还说想嫁给我兄长?那若是嫁得我兄长,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我兄长纳妾呢?”
邢南春俏脸微红,嘴唇张了张,赧颜道“我、我若是嫁过去,定然不许、不许你哥哥纳妾,他要是敢纳妾,我就把他的小妾按在地上打,打到那小妾不敢进门子!”
婉书闻言直想笑,故作惊讶道“没想到春姐儿还是有功夫在身的,佩服佩服。”
得意的邢南春很是骄傲地扬起脸,杨蓉和婉书瞧着她一脸自豪的模样都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她们虽然压抑着说笑的声音,只是瀚光院的堂屋安静无比,除了她们并无她人说话,
坐在前方书案前的孪生妹妹杨莉见后面三人很是友好,忍不住冷冷一哼,她故意将声音抬得高高的,极是斯条慢理地开口“真是聒噪得吵死了,还说是什么嫡女,也不知今日是来听李麽麽授课的,还是来咱们国公府闲聊的,若是想要闲聊,出了这个院子随便你们怎么聊,我国公府自然欢迎,只是在李麽麽的院子还请诸位为他人想一想,安静一点,别影响大家学习。”
真是杨蓉可忍,邢南春不可忍。
邢南春在家里受尽父母兄姐娇宠,何时有人敢给她气受?单单国公府的庶女居然敢这么与她说话,她如何还会再老老实实坐着。
邢南春拍案而起,眉峰往上一挑显得凌厉而威严,不轻不重地道“真是奇了,李麽麽都还没来也不知两位要学些什么,就算想表现自己也要等正主儿来了再说表现罢,现在装什么勤奋好学,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杨蓉见邢南春开了口,自己也忍不住,跟在后面道“春姐儿,她们两个是我的妹妹,平时没什么机会学习礼仪,如今好不容易求得父亲同意她们两来瀚光院,可不是得抓住机会好好学习呢,你别见怪。”
邢南春装腔作势地冷冷一哼,故作恍然大悟道“妹妹?我听我娘说杨府二房不就一个嫡女吗?哦……原来她们是你的庶出妹妹呀,我说怎的这么不懂规矩,原来是小娘生的庶女。既是庶女就该识趣点,我同你们的嫡姐说话岂有你们二人插嘴的份,要是嫌吵就去外面待着,等到李麽麽来上课,你再进来,我们就不会闲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