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烂漫,婉书和杨蓉正在御园之中闲逛着,随意聊些闲话和京中趣闻。
春日里,御园的精致最好不过,更是桃花和海棠、凤凰花开得正好,名花迎风摇曳这美丽的身姿,树木也都是欣欣向荣,倒映在太液池之中,微风荡漾,太液池碧波万顷,水光潋滟,远远看上去仿若接天莲叶无穷碧,妩媚生光。太液池之上有一岛,名为稻花香,岛上多筑巍峨高耸的亭台楼阁,更种植奇花异草,格外雅致。
婉书和杨蓉沿着太液池边走着,伸手就可以抚到沿岸青柳,杨蓉万星,折一支绿玉丝绦般的柳枝在手中,昂扬挺胸,做出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高扬地朗声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如此美景,古人诚不欺我。”
婉书甚是给面子地鼓起掌,唇角溢出笑容,赞道“好诗好诗,杨姑娘文采斐然,令我佩服!”
许是婉书的语气听上去实在太假,杨蓉气鼓鼓地噘着嘴,白了婉书一样,斯条慢理道“顾相才叫文采斐然,书姐儿的夸奖还是留着夸顾相罢?”
这丫头……今天是要拿这个事来说一天吗?
婉书失笑着直接话也不说,伸出双手招呼上去,和杨蓉缠斗玩闹在一起,最后还是从远处跑来地邢南春强行分开两人,脸上带着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情,小声道“你们两猜我看到什么了?你们两绝对猜不到。”
杨蓉含笑地眨眨眼,歪着头问道“春姐儿又要我们猜,又说我们猜不到,到底是想要我们怎么样?”她敛了敛笑,又道“春姐儿还是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
邢南春眼瞳向上翻了翻似乎是在思考,想了片刻似乎是得到了答案,别出心裁地望了婉书一眼,垂下眼睑,踌躇小声道“我、我刚瞧见书姐儿你姐姐和汝阳侯在一起说话,我看两人的模样,似乎还挺、还挺相谈甚欢的,我瞧着他们两人孤男寡女的,身边也没有个丫鬟侍卫的,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此事涉及洛家私密,杨蓉脸色微变不再言语站到一边,将话语权都交给婉书,婉书听闻之后也是微微一惊,她惊的是没想到婉晴的动作如此之快,竟然已经和汝阳侯勾搭上。她当下定了心思,沉声道“劳烦春姐儿带我去看看。”
邢南春飞快点头,领着杨蓉和婉书飞快地向事发点快步走去,等到快到事发点之时,三人又齐齐放慢脚步,以防正在说话的二人发现她们的动静。
三人头顶是开放正盛的桃花树,面前是十几块大石头堆起的假山,邢南春伸手指了指假山的后面,嘴唇里说着无声的话,意思婉晴和汝阳侯就在这座假山后面,婉书向邢南春和杨蓉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在这里等着,她一个人前去探查,两人立马点头如捣蒜,捂着嘴在原地等着,生怕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婉书步步轻盈地往假山之后走去,走得越近便越能够听见假山之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得并不是万分真切,婉书又只得小心翼翼地慢慢往前走,过了片刻,婉书终于可以听清楚假山之后婉晴和汝阳侯说话的声音,婉书十分机敏地闪身在一块偌大的石块后,越过这块偌大的石头再有个五六尺,就是婉晴和汝阳侯。
婉书小心翼翼地探首去望,只看了一眼,便害怕被发现,慌忙收了回来。
此时的婉晴已经没有在穿着上午的那身男装,而是着一身品红色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锦琵琶襟上衣,下面是银白山珠的缎裙,头上挽一支长长的坠珠流苏金钗,羞怯中别有一番诱惑魅力,更衬得神色如醉,令汝阳侯神魂颠倒。婉书在石头后听着两人说话,婉晴语气温婉“我原以为侯爷您只是个英雄,如今看来,却不想您也是个喜爱诗书之人。”
汝阳侯虽然年纪已逾四十,但到底也是富贵人家,精心地将养着,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神色间颇有些风流意味,柔声道“本侯也只会这两三首,自然不如你才情出挑。不过本侯从来只知道洛家的长子有才,却不想洛家的女儿也如此有才,书香世家到底是名不虚传的。”
婉晴想了想,低声道“婉晴粗陋,不比二姐姐和四妹妹出色,侯爷言重了。”
汝阳侯‘咦’了一声,似有些不满道“你谦虚了,你既有相貌又有才情,何必妄自菲薄,依本侯看来,今日所有的世家小姐都不如你,虚名而已。”
婉晴立刻惶恐道“侯爷言重,婉晴身份低微担不起这样的夸奖。”
汝阳侯有些唏嘘,缓缓道“本侯懂你的苦处,你的日子难过的很,上头又有嫡姐和嫡母打压着,底下又有嫡妹和嫡子要顾忌,嫡庶尊卑有别,也难为你在洛家过得这么辛苦。”
婉晴做出十分自责的模样,婉婉道“能得侯爷为婉晴分辨一两句,婉晴便是吃再多的苦都甘之如饴,我知道,我本就是庶女出身,即便我是唯一的庶女,也该明白庶女的本分,只是可怜我生母,她不被嫡母所容,已经送到庄子上去了,我身为她的女儿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话落在婉书的耳朵里,婉书气得脸色冷硬而泛白,心脏是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刺了一下,又痛又恨。这个洛婉晴竟敢在外人面前如此栽赃和诬陷自己的母亲,若是婉书稍稍冲动一点,肯定会冲去在婉晴的脸上狠狠甩上一巴掌。可是她不能,不光因为自己理智不冲动,而是这一次她一定要把洛婉晴这颗毒瘤亲手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