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顾靖萧一向晨起得早忙着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吩咐小淮和芸卿只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婉书睡觉,眼见着新姑爷如此疼爱自家姑娘小淮和芸卿心里既高兴又骄傲,挺直着脊背站在门口,连说话声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婉书。
直到日上三竿太阳都照到屁股的时间,婉书才悠悠转醒,芸卿和小淮立马吩咐着小丫鬟们去准备洗漱的物件,两人则率先进了卧房,一脚踏进去的时候两人就瞧见婉书正呆呆地只穿着亵衣坐在床边,一脸没睡醒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疲累。
两人走上前刚想开口关心婉书之时,芸卿眼疾手快就瞧见婉书脖颈处一片暧昧的紫红痕迹向下蔓延,这样暧昧的痕迹足以说明很多事情,芸卿立马上前道“大娘子,我和小淮扶您去洗漱罢,侧厢里屋想来已经准备好了。”
婉书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脖颈,还未察觉自己脖颈上的痕迹,点点头站起身的瞬间却双脚发软,又不得不跌坐回床上,定是昨晚实在是太……婉书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现在就如同昨晚,想要知道顾靖萧有龙阳之好的传闻究竟是谁传出去的,这哪里是有龙阳之好的样子,婉书觉得他顾靖萧就是个泼皮无赖,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
芸卿虽然懂得多,但是未经人事,脸上不由得也有红晕,连忙走上前扶着婉书的手臂,“小淮,还不过来扶着姑娘。”
侧厢里屋摆着一个雕刻团密花纹的橡木浴盆,里面早已放好沐浴要用的香精和胰子,甚至还洒满了鲜红的月季花瓣,芸卿帮婉书脱掉身上的亵衣亵裤,这不拖还瞧不见,没有亵衣亵裤的遮挡婉书身上暧昧的痕迹更加无处遮挡,芸卿红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待到婉书洗漱好穿衣出来之后,一大早就不见身影的顾靖萧不知何时出现在卧房里,小圆桌上还摆着各式各样热气腾腾的早点,见到婉书冲她招手示意她过来用早膳。婉书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是自己现在衣衫都不整,怎么能用早膳,当下屏除早膳的诱惑力,坐到妆奁前准备梳妆。
可是偏偏家中有个视礼仪规矩如无物的顾靖萧,堂堂一朝丞相,居然拉着衣衫不整的妻子不顾老祖宗的规矩让她坐在圆桌旁,甚至还亲自给婉书盛了一碗香气四溢的燕窝穗麦粥,笑着道“娘子劳累,早膳需得多吃点。”
婉书觉得顾靖萧简直就是个两面派,对着外人冷漠阴狠得像是修罗阎王,可是对着自己的时候,有时温柔如春风,有时候又狡猾像只狐狸,也有时候他悲凉如冬季潇肃的北风,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婉书实在弄不清楚。
面对香甜可口的粥婉书也不想多做抗拒了,反正如今这偌大的丞相府也只有顾靖萧和自己两个人,难不成哪里还能窜出来一位长辈或者德高望重的老者指责他们不受礼节,显然是不可能的,婉书顺从地接过顾靖萧手里的粥,低头吃了一小口,随意地问道“你怎的起这么早?”
顾靖萧正在舀粥的动作顿了顿,有些发怔地望向婉书,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青海过来的紧急朝务需要立时处理。”
婉书恍然地轻轻点头,想到青海这次水患不知又要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顿时觉得嘴里的甜粥也变得苦涩起来,婉书拿着洁白的瓷勺搅拌着碗里的粥,开口问道“这次青海水患严重吗?”
顾靖萧眉宇轩了轩,沉然道“比往年倒是没那么严重,只是陛下向来看重青海修建堤坝抵抗水患,三年前年刚修的堤坝出了问题,陛下动了雷霆之怒,如今已不少官员受了牵连入狱,如今的朝廷正是风雨飘摇之际。”
听到不少官员受牵连入狱,婉书一下子变得紧张而敏感,飞快地问道“那我爹和你——”不会受到牵连罢……婉书在心里默默地说完这句话。
顾靖萧眼里闪着光芒,嘴角的笑意很浅,缓缓道“你父亲三年前不过是尚书右丞,修建堤坝的事与他自然无关。”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没有直接说了出来,片刻后才道“当年陛下的确是有意将这件事交给我来负责,只可惜那时候我病了,没能为陛下分忧。”
婉书瞬时松了一口气缓缓放下心来,无论青海这事闹得有多大,自己在乎的人无事就好。
“你今日一整日都要忙朝务吗?”知道父亲和顾靖萧没事之后婉书放下心,低头又吃一口粥,目光在似有若无之间悄悄看向顾靖萧,故作不在意地问道“陛下不是特地给你休假一段时间吗?”
顾靖萧笑意深沉,温声道“是啊,娘子想必也知道陛下有多看重青海事务,为夫案上的奏折堆得比人还高。”
婉书的眼中忍不住掠过一丝失落,但是这丝失落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捉摸,她正色道“那你用完早膳就快去忙朝务罢。”
“好。”顾靖萧短促而迅捷地应了一声,几下将碗里的粥喝完,然后放下碗正视着婉书,淡淡道“的确是要好好忙着陪我的大娘子,古人都说新婚燕尔,我岂能辜负这段时光。”
婉书豁然抬起头直视顾靖萧,嘴角抑制不住地露出微笑,眸里的光晶灿灿地像是蕴藏着闪烁的星辰,忍不住道“你刚不是说你要忙……敢情你诓我。”
顾靖萧笑意透着坏意,沉声道“娘子不懂,这叫闺房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