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厅的拘留室位于整个建筑的地下一层,由若干个狭小而昏暗的房间组成。虽然希琳没有亲眼见过房间内部的样子,但她猜测那里面的环境多半与“舒适”二字无缘。
此时此刻,她正在红衣厅的会客室中,因担忧和焦虑而坐立难安。维吉奥承诺过会把克拉克斯带来这里和她见面,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会客室也是个狭小的房间,所幸它位于地面一层,至少采光还算不错。否则等待时的焦虑感会因为压抑的环境而变得无比难熬。
她觉得自己等了至少十分钟,克拉克斯才被维吉奥和另一名看守带进会客室。
他手上的烧伤似乎还在恢复期,但他们已经给他戴上了镣铐。他的脸色很差,甚至比离开医院那天还要差。可能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就没怎么睡过,大概也没吃过多少东西。
他看上去真的糟透了,就像个失去一切的流浪汉,全身上下散发着认命的绝望。
希琳很想贴近他,因为她知道克拉克斯此刻非常需要一个愿意亲近他、支持他的人。
然而维吉奥拦在了他们之间。
“他是个危险分子,小姐,”他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其实按照规定,你是不能和他见面的。但艾玛为你做了担保,她说你很明事理,知道分寸。”
“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先生。”希琳冷静地说,“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谈话。我打算帮他雇一名辩护律师,而这需要争得他的同意。”
他们谈话的时候,另一名守卫将克拉克斯带到会客室的桌子旁,将他手腕上的镣铐拴在了桌面的铁环上。克拉克斯一言不发地盯着地面,没人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这几天就连他的家人都没来过,”维吉奥说,“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希琳犹豫了一下,“我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好吧,真希望我也能有你这样的朋友。但他现在可是掉进大麻烦里面了,光有一位善良且热心的朋友是不够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会给他找个很好的律师。”希琳看着克拉克斯,轻声说。
“他需要的不止是律师,”维吉奥耸耸肩,“他需要一个心理医生,他现在要做的是开口解释,哪怕是解释自己做了什么也行。保持沉默在一开始对他有好处,但如果他一直这样下去,诸神也帮不了他。”
希琳审视着维吉奥的脸——他头上的伤已经康复了,所以现在她的愧疚减轻了一些。但一想起自己曾经站在他背后,用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暴力方式伤害过他,希琳还是感觉很难去直视他的眼睛。
“你相信他是罪魁祸首吗?”她问。
“我是个相信证据的人,”维吉奥回答,“所以在听证会之前,我什么都不打算相信。但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现在的局面对他很不利。他已经被绑在火刑架上了,半个城市的人都希望不审判直接点火,另一半则相信审判的结果就是点火。”
“人们受到了伤害,所以需要一个发泄的目标。”希琳点点头。恩德先生提醒过她,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好了,你有十五分钟,看在艾玛·佩吉的面子上。”维吉奥和他的同伴走到会客室门口,“对了,玛尔伦小姐,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呃,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