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珩王府中,沈翊正慢条斯理的品着王府丫鬟给自己端上来的母树大红袍。这茶每年产量极少,且是全数供到宫里,珩王府里的还是安康帝前些日子赏下来的。既然珩王让人给自己送上来,他自是不会埋没了对方的好意。
可是,和沈翊比起来,坐在他对面的珩王脸色就不太好了……
半晌,沈翊放下手里的茶杯,微微挑眉看向珩王,“殿下是不想娶了?”
景泽宇与他对视,目光深沉。
前一日,他入宫正巧遇到花相,一路上,花相话里话外与他透露的,都是关于花影的婚事。他知道,花相是想让自己娶花影为正妃。
娶了她,花相自是更加全力保他登上那个位置。
他生母产下他之后身子孱弱,没两年就去了,他便被安康帝给带到了花贵妃的宫里。彼时,花贵妃不过才入宫不到一年,自从把自己养在身边,倒是借着他从安康帝那儿讨到了不少好处,原就得宠,逐渐变成了专宠。
他前几年本以为花贵妃是宫中独宠,花相对于父皇来说又像是主心骨一般的存在,太子之位定是非自己莫属。可他后来才发现,这显赫的“母家”似乎非常让安康帝忌讳……
更何况,随着渐渐长大,景泽宇慢慢发现生母当年的离去仿佛并不是一个必然,她产后的亏空,分明是可以补回来的。
眼下听得花相想把女儿嫁给自己,他自是不愿。
“我并未应他。”
可是,他也没有明确拒绝。
这一点,不用他说,沈翊也能猜得到。
本想再打趣珩王几句,只看他面色凝重,终于,沈翊正了正脸色,“如今边疆不稳,裴赫还不知何时归来。此时花相要殿下娶花影恐怕不过是试探殿下对花家的态度。只是,殿下应当知晓,即使是殿下拒了这门亲事,恐怕圣上也不会对殿下卸下防范。”
沈翊的话景泽宇自然也懂。
如今,二皇弟景泽晟能与自己平分秋色惯是因着安康帝近些年来愈发觉得花家在朝堂的地位有威胁到自己的趋势。他需倚着花相,却又开始提防着他。
连带着,从小养在花贵妃膝下的自己也仿佛被安康帝戒备着。而景泽晟,和他刚好相反。母妃本家就没什么地位,全靠生下一位皇子才被安康帝抬举了些。
不娶花家的女儿,他许是在此时得罪花相与贵妃坏了大局,可娶了她,怕是安康帝会更加对自己谨防。
进退两难。
且最重要的是,他实在是对花影并无半点好感。
心中烦闷,景泽宇端起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等放下茶杯,他盯着沈翊,蓦的换了个话题。
“听说林大人那位徒弟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