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玉成笑着把丹殷抱了下来,轻声哄道:“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丹殷摇摇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我想睡了,好困。”
池玉成将丹殷放到床上,轻吻他的眉心,道:“睡吧。”
关了灯,房间顿时黯淡了,远处有灯光反射到窗玻璃上,池玉成走上前去,拉上帘子,房间顿时一片漆黑。
在这黝黑的房间里,池玉成准确无误地一步步走到了卫生间。他伸出手,从左往右慢慢扫去,洗漱工具缓缓地在他手下移了位。
很久很久以前,池玉成还是个有些温吞的少年。他目睹丹殷被父亲暴打,也只是藏在床下,捂着嘴巴。后来他主动学会了以暴制暴,在又一次目睹丹殷父亲暴打丹殷时,他从角落里站起来,挥出了拳头。
丹殷父亲的血汩汩地流,流着流着抽搐着不动了。
他俩开始了第一次逃亡。
后来他俩在逃亡途中翻了个大跟头。丹殷被人抓住要送往琉璃岛,池玉成在混乱中误杀了那人,进了监狱。在日日寡淡规定严苛的牢房里,池玉成养成了这么个习惯。
但……
这里不是监狱了。
池玉成警告自己。
卡俄斯。
这是个很冷的冬城。
丹殷的手被冻红了,僵硬刺痛。池玉成将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搂着他上楼。一片片涂鸦肆意地泼洒在墙上,各种显眼的口号、标志淋漓地宣泄在墙面。丹殷瞧见一个被打了红色大叉的涂鸦脸,仰起头问池玉成:“那是谁的画像?”
池玉成搂紧他,呼吸喷洒在丹殷耳际:“卡俄斯实力雄厚的资本家之一,不过已经死了。他之前新提出的交易规则,极度压榨了大多数底层平民与暴徒的利益。没过多久,就被人用最新型的炸弹炸得粉身碎骨。”
池玉成想到了其他的相关情况,微顿了下,继续道:“之后他的情人与子女被卖去了琉璃岛,几月后被人买回来放到了普瓦斯图特区。
普瓦斯图特一整个区全做着皮肉生意。丹殷心下微惊,将头整个地埋在池玉成颈窝里,瓮声瓮气道:“阿池,我原本以为贫民窟就够混乱了,没想到这里狂暴得多。”
池玉成轻抚他的脸颊,安慰道:“没事,我们只在这里呆两个月。手续办下来了,就去塞纶提。”
丹殷点点头,浅笑着捉住池玉成的手:“好痒啊,我们快回去吧,一会儿就更冷了。”
池玉成搂着他继续上楼,丹殷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各类口号。“推翻上层,自由之战!”“为了平民的生存!”“这个畸形的世界需要矫正!”
他收回目光,想到了A城混乱的局面,总觉得如今在这些城邦之下,酝酿着一股压制不住的怒火与决绝。暗流涌动,烧到地面上那天,或许会将许许多多固存已久的事物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