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尔雅醒来时,视野里一片亮堂,双眼已经能视物了。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病房的床上,手背上还扎着点滴。
房间里空调低嗡着,窗户外阳光已大亮。
她扭头看了看穿着白大褂的二表哥江凌窝在沙发里双目紧闭,又抬头看了看药水袋里的容量。也就保持着安静,开始回忆她昏迷前所发生的事。
江哲被激怒地朝林隋洲砸了酒杯过来,她扑上去替他挡下,被砸破了后脑勺。
在她晕晕乎乎意识不怎么清醒里,林隋洲好像动手打了江哲,再接下来她就又昏迷过去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想隐瞒的应该已经全曝露了,想阻止的也越变越糟糕了。人生啊,有时候真是太艰难了。
那么接下来呢,她又该怎么应对?
在她短暂的思考里,沙发里的江凌突然惊醒过来。第一时间就起身查看药袋里的药水打到了什么程度,一看还有多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低头,便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眼。两人都沉默了片刻,直到何尔雅先开口喊了一声二哥。
江凌这才回过神来,俯身抬手翻了翻她的眼皮:“什么时间醒的,怎么不喊我起来。现在感觉还晕不晕,眼睛既然能看见了,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何尔雅躺在床上,好好感受了一下伤口处,除了有点疼之外也没其它感觉了。
“刚醒不久,见药水还有多就想让你多睡一下。头已经不晕了,但我现在挺难过被剃秃了一块头发。”
江凌盯着何尔雅一脸的灿烂笑容,想要看穿她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想要确定一下她此刻掩藏在笑容下的,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然而他发现,他竟然在她这双眼里与脸上,看不出半点的难受。他似乎,乎略了她太久的时间。久到,她不再对他什么都说了。
江凌心中滑过一阵尖锐的酸涩感,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他给她简单地查看了一下伤口的消肿情况后,拖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对上她的眼,语气平静道:“阿雅,你知道自己脑子里长了个瘤吗?”
何尔雅胸口哽了一下,迟疑了片刻,冲着江凌笑得愈发无谓又灿烂:“知道的。”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在这短暂静谧里,江凌把胸中的一股怒火压了又压,才保持住了面上的平静:“什么时候发现的?”
“有小半年了,我去三院脑肿瘤科排号看过。大夫说是非常良性的肿瘤,随时都可以预约手术切除。只要还没有明显的病发症,短时间内不管它也没事的。”
何尔雅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表哥江凌的神色。
“所以呢?”江凌的声音忍不住有些提高,脸色也变得不再平和:“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们,是在你上手术台时需要人签字的时候,还是要医生来通知我们病人已经意外死在了手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