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高位太久,名利场里的那些阿谀奉承与卑躬屈膝。或许能把一个人浸养得受不得半点委屈,能让那个人把一段彼此都有损伤的仇恨,惦念多年也不揭过。
何尔雅觉得眼下发生的一切,有些戏剧化的不真实。但荡满整个房间的咸腥味又告诉她,这一切并不是假。
她哪能料得到自己,会如此突兀地在离警察局不远的地界里,被绑呢。
那天晚上,她告别替堂哥冤死的男孩家人。便就近找了个厕所解决生理需求,刚出来洗完手后,就被四个男人捂住口鼻压住双臂的拖入路边停好的车里。
他们的动作极快,途中不止扔掉了她的包与手机,还换了车子。
到现在为止,何尔雅已经被关在这个地方三天了。这三天里,一箱硬绑绑的方便面,一箱矿泉水,是那四个人扔给她的口粮。
熬过最初的那阵恐惧,何尔雅反而镇定下来。最多不过一死罢了,其余的什么,她拼死也不会让人得逞。但让她不甘心的是,她若死了,姑妈会怎么样,不久后既将出狱的大伯又会怎么样?
放不下的仇恨,能把人变成恶鬼。她希望家人能躲开这个恶鬼,过些平平安安的生活。
但无论如何,还不到该绝望放弃的时候。把嘴里的方便面碎沫咽下肚后,何尔雅扶着墙壁站起,走到房间的铁窗前往外望去。
她被关的这栋屋子,应该是在临海山顶一幢旧屋,很简单的水泥屋子。借着惨白月光,能很清楚地看见下方半山腰的树林里,间隔些距离的建着些半成品别墅。
毫无灯光人气的白色建筑群,在夜幕下的树从中看上去,宛如荒野鬼屋样的渗人极了。
这处靠山望海的,应该是预备建给有钱人休闲度假的别墅。
只是感受着海风送进来的满室咸湿又难闻的空气,何尔雅明白了下边的别墅群工程,为何会半途而废的原因了。
收敛了无关情绪后,何尔雅又开始在房间里走走又跳跳。
已入深秋的夜晚,寒气略重。所以这几天以来,她多是白天找个被太阳晒得暖和的墙壁贴着睡。
落到这步田地,也没得挑剔了。她也试想过逃生的办法,奈何铁窗铁栅栏的,外边还有人在看守着。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对自己好些。努力吃东西保证能量的摄入,困了就小睡一场。
房间里除了有个厕所,连块板砖都没有。对于寻找防身的武器方面,何而雅也曾一度的绝望过。
但窗边的树枝与房间的粗糙水泥地面,又给了她点信心。
走走跳跳的保暖中,何尔雅一边低声的发出无泪的抽泣,一边把藏在衣服里的木条拿出来磨得更加尖锐。
正当她磨出一身热汗时,门口处响起开锁的动静。何尔雅赶紧把木条别在腰后的牛仔裤里,往下拉好衣服。并立即重新抱膝坐在地面,抬起双含泪的眼朝门那处望去。
很快,门被人打开,亮光透进来。站在门前的男人,四十多岁的模样。身型健硕,侧颈处有繁复的青色纹身,满身的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