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後,尹邵怀闷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相框。
鹿宁小心翼翼的观察男人的脸sE,想着刚刚自己说错话了,让尹邵怀想起了悲伤事情,她怎麽就这麽不会说话呢……
她正懊恼着,可是尹邵怀脸上的情绪却没有彰显出那些伤怀与心痛,男人就像平常一样心平气和,也不知道是因为尹邵怀好面子所以梗着,还是因为现在的他早已无感、无所谓了。
鹿宁一边想着,一边张罗今天的晚餐,在洗手台摘着菜叶的时候,她眼角余光见到尹邵怀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上的相框。心一横,鹿宁放下手中的绿sE青菜,洗了手以後缓步走向男人。
「对不起,我让您想起过去的伤心事了……」不管如何,还是先道歉为好。鹿宁站着背挺得老直,脸上尽是局促。
这麽一道歉,也把这几天好不容易改变的说话方式忘了一乾二净。
听见鹿宁这麽乖乖巧巧道歉,尹邵怀被nV孩小脸正经的模样逗笑,从沙发上微微起身,伸出手拉过与他有些微妙距离的鹿宁。鹿宁被动的被拉到尹邵怀的身旁坐下,这麽一近距离接触,鹿宁终於看见了尹邵怀手上拿的相框中的照片。
是一家四口的合照。不用想,这张照片肯定是一张全家福。
两个小孩穿着校服,肩并肩坐在小椅上。在他们的身後的两位大人,nV人穿着一件长裙,显得气质温婉秀丽,男人是一身乾净俐落的淡蓝sE制服,是套警服。
「我爸爸是一名警察,可想而知他多麽喜欢为人民服务,把我跟我姊的名字也寄托了这份理想,希望与关怀。」尹邵怀的语气是轻快的,说起话的同时嘴角的笑意未减,似乎是真的真心觉得这是一件值得一笑的事儿。
尹邵怀很久没有想起自己的爸爸了,要不是没有鹿宁开口问起害怕的问题,他几乎都快要忘记害怕的感觉是什麽。
以往在写小说的时候,g0ng雨曾经提起过几次他情感表达的一些问题,g0ng雨曾指出他在写着悲伤剧情的桥段特别的感到制式化,没有太强大的渲染力,他在审稿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被触动过。後来听取尹邵希的建议,尹邵怀会开始去找一些悲剧的影集观看试图找找感觉,一、两次或许能够有那麽一种感受,可是一旦习惯之後,他也就无感了。
往往他在卡稿的时候,并不是因为灵感不顺,反倒是因为情感,他理智上没办法跟自己笔下的角sE有所共鸣。
可是很神奇的是,当鹿宁问起了害怕,说着自己恐慌的心情时,他好像恍然的想起自己曾经也感受过恐慌与害怕……
一路上的沉默他并不是因为忆起往事而感伤,而是他对这突然感同身受的情感五味杂陈,擅长用文字写出一段好看的故事的他,却不知道该怎麽用言语去解释他现在矛盾的想法。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拿起他搁置在cH0U屉角落的相框。不知道什麽时候被放到cH0U屉里的,相框上的透明塑胶层上还有着一层灰,好像他放在cH0U屉里头是为了避免自己触景伤情。
尹邵怀除了很久没有想起自己的爸爸以外,也很久没有谈及到他。然而现在主动开口跟鹿宁提起这一位曾在自己心上是位英雄、超人的父亲,他发现他这一点都不难以启齿,反倒有那麽一种释怀的开心。
「他是在值勤的时候,为了追一名不配合酒驾的民众,被对方拿锐器重伤,最後送医不治。」放下相框,就好像放下心上的石头。尹邵怀仰靠在沙发的椅背上,眼睛看着纯白的天花板,「事发的时候,我一如往常跟我妈还有我姊在家等着他。他平常都是七点左右回家的,可是那一天七点过去了,饭菜都凉了,也不见他打电话回家告知会晚归的消息,反而是接到从医院打来的电话。」
「那一天我第一次见到我妈不顾形象、手忙脚乱的模样,她无措的跟电话的另一头确认地址以後挂下电话,我妈拉着我跟我姊准备带我们去到医院,我记得那时候因为我不知道电话在讲些什麽,看到我妈拿起车钥匙的时候,我还笑着说我妈开车特别的不熟练我不想走。」顿了顿,尹邵怀呼出一口气,「我妈没有像往常一样反过来调侃我,她无声落下一滴泪,我才知道一切有点不对劲,後来、後来啊……」
「您不用b着自己向我说明白。」鹿宁听着尹邵怀说起这段过往就已经很难过了,想必主动说出口的尹邵怀他的内心并没有像他表面上的心如止水。
尹邵怀轻笑了一声。
被人这麽温柔的安慰的感觉还蛮好的。他一边想着,一手搭上鹿宁的手:「没事,我从不会b自己做不乐意做的事,我会想说出来也是因为我已经想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