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学生以为尊师重教乃学生之职责。”
“不错。”宋太傅对沈肆的回答十分满意,他没想到许久未见,沈肆已经能有这种觉悟,对他的想法也稍微改观了一点,正想不追究方才的事情,就听见沈肆又开了口。
“但……”沈肆话音一转,微笑着说道:“然教与师相辅相成,太傅您的教法并非适应在座的每一位学生。”
沈肆这话一出,底下便有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其中一位少年站起来,反驳道:“沈公子此言差矣,太傅的教法自然不适应才疏学浅的人。”
他这话一说完,底下马上就有人笑了起来,这可不是明晃晃的暗指沈肆脑子没一点墨吗?个个一副吃瓜不嫌事大的样子。
前几位皇室也都转过来看着他,想着这沈肆还能说出什么话供他们谈笑。
北君衍沉了沉眼,真的不一样了,他想着。
沈肆漫不经心的看了对方一眼:“不知这位公子是否听过‘视其所以,观其所有,查其所安’这句话。”
那位公子不说话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教育学生要看他的作为,了解他的经历,观察他的喜好所在,然后因材施教。”
古人刻板印象对书本掌握视为崇高的地位,以读书才能成材的标准与现代某些观念大无差别,而走旁门左道的永远比知识上不了台面。
那位公子怒道:“你这分明是诡辩!”
刚刚还在扯尊师重教的问题,现在又完全背离了主题,沈肆分明是在歪曲侧重点。
“诡辩又怎么了?”叶子卿转笔的手一顿,站起来替沈肆说道:“太傅曾说过学生有想法应大胆表明,我认为沈兄的话并无不妥之处。”
他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夫子们满口的之乎者也让他偏偏生的头疼,若非请些有意思的教书先生将知识编排成话本兴许他还有点兴趣。
“好了,都别吵了。”一向严厉的宋太傅教书多年,连重新请他出来的北帝也向来敬重他,第一次见到质疑他的,年纪大的教书先生思想比较顽固,沈肆这番话并不能入了他的耳,反而起了反作用。
“你们扰乱讲堂秩序,沈肆去外面罚站一个时辰。”
“是。”沈肆低头整理了一下长案上的东西,底下仍然有低语,他径直走出去,呼了口气,笑容已经挂在了脸上,心想:可算出来了。
刚到门口就听见后面有声音响起:“哎,沈兄,等等我啊。”
他回头,叶子卿朝他微微一笑道:“里面我可不想呆着,硌得慌。”
两人在外面的房檐下站着,入秋的天气不似夏季般炎热,站这一会到也不会出汗,甚至还有徐徐的微风,拂在脸上痒痒的。
学士堂通往内殿的是一条用青理石板铺成的小道,两边是亭台水榭,栏上放着小小的盆栽,当年先帝选择的地址特意叫人来看过,选的就是皇宫境内一块风水宝地,后来北帝命人在此处开了几条小河,学士堂从里到外进行翻修,多是按照文人的风雅颂之情趣,环境清幽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