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一晃就到了腊月十五,出阁的前一日,苏家人都聚齐了,挨个儿来锦园与她说话。

    最先来的是久不回家的苏云轶,他如今是二姐夫的跟屁虫和监督员,今日是姊舅二人一同从书院回来的。

    陆屿白来年也要参加春闱,老婆孩子在娘家他是最放心不过,是以长住书院埋头苦读。

    明日大姨姐出嫁,他自然也要来,不过他只能在外院待着,等着老婆儿子去看他。

    苏云轶如今已经行事举止完全脱了稚气,完全一副小大人模样,对父亲母亲也是孝顺异常。

    但是若问家人中,谁在他心目中地位最高?非长姐莫属。

    本来生母以一个放出府的奴婢身份出嫁,他是不能去送亲的,可长姐却带他悄悄的去送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生母出城之前,下轿却扇后的那回眸一笑。

    那是怎样的一个眸光,带着依恋、不舍、决绝和对新生的希望。

    他要好好念书,做大官,做好官,保护家里的每一个人,做两位姐姐最坚实的靠山。

    十多年后,他确实也做到了,外放去了江南,从微末小官做起,官至安抚使。

    既光耀了苏家门楣,又庇佑了生母一家,两全其美,人生圆满。

    这是后话。

    “长姐,莫要怕,云轶现在虽然年纪小,但云轶一定用功念书,将来考取功名护佑两位姐姐。”

    他听说高嫁的姑娘都有得熬呢,虽然大姐夫看起来人不错,可是荣国公府毕竟高门显赫,强过自家太多了。

    上次长姐出门,他只有三岁,什么都还不懂,可如今他已知道,自己是苏府唯一的男丁,将来要撑起苏家门楣,要为两位姐姐撑腰。

    苏云兮的心都要被他揉化了,伸手把他拉过来,狠狠地揉了揉他的肉脸,此时不揉更待何时,再过一两年,褪去了婴儿肥可就没这么可爱了。

    “学问固然重要,可你如今正长身子,不可太过辛苦。一家人心在一处,便是最大的倚靠。”

    人嘛,就是这样,不学习的孩子打着骂着要让他学,好学习的孩子,生怕他学伤了身子。

    苏云轶临走前送了她一柄亲手雕刻的如意:“祝长姐日后平安顺遂,事事如意。”

    苏云兮笑着接过来,如意她有许多,这一柄,最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