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慕正光去申渎市工作。这份工作是他在毕业前就找到的。他也想过去聚江市工作,若是一定要去,当然也能去,但是,两人之中,一个正在上学,一个正在工作,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必要天天见面吗?
慕正光认为没有必要。而且,在申渎巿内找工作更容易,发展前景也更好,为了两人的未来,暂时的分离不算什么。
徐不强求慕正光和她留在同一座城市。同居三年,朝夕相处,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略微看了一点点,我拖地、扫地时,他会偷偷地看我,有时候,我也会偷偷的看他。当然,最不该看的那部分,我们都没有看到。
我们交换了一部分隐私,但双方的关系没有发生本质的改变。可以预见的是,在结婚之前,无论我们同居多久,总有一部分隐私不能交换,关系也不会发生本质的改变。既然这样,再延续以往的生活方式,就没有太大意义了。
在慕正光出发之前,徐到他家里来找他。
在慕正光的卧室里,两人说了很多话。临近离别,两人起身,徐突然跑到他身前抱住他:“如果你比我大一岁就好了。”
去年是两岁,今年是一岁,数字的变化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应该是有的,但这时慕正光没有心思细想“意义”。
两人的第一次拥抱,就发生在今天。单薄的衣物能遮住颜色,遮不住温度和形状,随着身体接触、能量传递,长久以来被压制的欲望在一瞬间被激发、点燃,茁壮成长,不受控制。
徐感受到了他的热情和活力。对方似乎想逃跑,这怎么行呢?她用双臂紧紧地搂住他:“因为再等一年,我们就能结婚了。”
慕正光忽然变得“老实”起来,他不再挣扎,也不再克制。本能的反应很难压制,但也无需压制,他只需静静地拥抱对方,也被对方拥抱,在此期间,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想合适与不合适,也不用想尊重与不尊重,空白的思想会证明他的决心和诚意,尽管他的身体会给出相反的证明。
徐认可了他的身体的证明:他是个正常的成年男生。
在多年的相处中,徐早就看到了他的思想的证明:在现实中,他与我保持距离,在思想中,也是如此。此时,仍是如此。
漫长的拥抱悄悄结束,徐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慕正光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感激、忧伤、满足、羞愧,都有。
对她的拥抱感到感激,对即将到来的离别感到忧伤,对她的诺言感到满足,对自己刚才的放纵感到羞愧。
聚江市和申渎市的距离大约是1000千米,乘坐高铁,五个小时就能到达。一来一回,票价约700元。一个月往返两次,一次是慕正光的往返,一次是徐的往返。
对于慕正光来说,每月增加700元支出,影响不大。但是,往返耗费的时间、相遇用去的时间,让他感到有些吃力。
对徐来说,时间是足够的,但她的余额却不能让她轻松愉快地乘坐高铁在两地之间往返,有时,她为了省钱,会选择坐火车。
一个月见两次面,周末结束,离别的时刻也就到了。
他们在申渎市里看江、看高塔,在聚江市里看书、看校园,花的钱不同,所做的事不同,但心情却大致相同。异地恋固然会带来许多不便之处,但慕正光和徐并没有因为空间、时间的阻隔而产生任何隔阂。
寒假到了,徐的寒假很长,慕正光的寒假很短。
慕正光的妈妈快要等不及了:十年过去了,怎么这两个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算他们离结婚领证还早,难道订婚也还早吗?我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两家的长辈见一面把婚事定下来?徐正在读研究生,等她读完了就二十四岁了。她读完研究生后,肯定要找工作,等她工作稳定了,可能又要三、四年。如果她二十七岁结婚,那她什么时候生孩子?二十八岁?三十岁?倘若真是三十岁,那倒也没多大问题。假如她还想再等几年,那就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