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特许我出城送一送父兄。”陆铮说。
小黑马轻轻颠着碎步。
不着急吗?走得这么慢。
崔礼礼不由地好奇:“你这是送了还是没送?”
“没送。”
“那你还不骑快一些?”崔礼礼觉得陆铮最近有些怪,总是弄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不去送了。”
扈如心冷笑了一声。
崔礼礼分不清他说的是“仁”还是“人”。
和前世一样,县主揉了揉鬓边的白花,清冷地将杨嬷嬷指给了扈如心:“从今日起,你陪着夫人,同食同居同床,以坚贞孝侯的孝心。”
真疼。
后来县主死后,才听人说起,沈延根本生不了孩子。难怪这么多年人人都道他洁身自好,难怪县主要他死死顶住这个孝名。
崔礼礼一转头,因身子贴得太紧,她额头撞在了陆铮的下巴上。
他问的不是扈如心,而是自己。崔礼礼垂下头没有说话。
沙土落在棺材上,沈延满脸是血,似是要与县马同归而去,身边的小厮们慌慌忙忙地拽住他的胳膊,才不至于让他扑入坑中。
“那就是我那块‘孝子牌坊’和‘真像猴’的功劳了。”某人洋洋得意地笑着。
她撇过头,白了他一眼。引得陆铮十分不满,手隔着衣裳,轻轻掐了她一下:“你再用眼睛夹人,我就不客气了。”
前世他送行时,她还在替县马寻医问药。
身后的胸膛停滞了起伏,片刻,他忽地扬鞭驱马。
“什么意思?”崔礼礼雪白的手指梳理着小黑马的鬃毛,又轻抚着它的脖子。小黑马舒坦地扬起脖子,走得更慢了些。
“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陆铮侧过头,吻了吻她的头发,“你不是想去看县马下葬吗?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