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时候不早了,咱起吧。”胤祺进宫接人之前就在府里下了规矩,那天的事儿谁也不许提谁也不许多嘴,谁要是多嘴多舌让他知道了,立马发卖出府一天都不留。
等楚宁回来之后,身边还真就完全没人提自己进宫这几天的事儿,尤其祈嬷嬷几人权当这几天她就是进宫旅游去了,害得楚宁想主动跟她们说说这几天自己在宁寿宫有多寂寞诉诉苦,都愣是没找着机会开口。
好在折腾这么一大场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以前早上祈嬷嬷总是不让楚宁赖床,这几天别说睡晚点,就是楚宁乐意睡到中午再起,祈嬷嬷都觉得挺好,要是屋里屋外那个丫头走路动静大点,她还得出去提醒一二,不许吵着福晋。
“什么时辰了?还早吧。”都说由俭入奢易,有人惯着楚宁就有胆子更懒,这会儿也不管祈嬷嬷怎么哄,干脆又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蒙住自己大半个脑袋,准备翻身再睡一个回笼觉。
“福晋,不早了。”楚宁团得跟个蚕蛹似的,祈嬷嬷瞧了半天愣是没地儿下手把被子掀开,“爷都上朝回来了,今儿不是说好了要回员外府去,奴才们都准备好就等福晋了。”
前几天从宫里出来胤祺踏踏实实在家陪了楚宁好几天,对外就说是五贝勒正闭门思过谁也不见,对内有些不好说,反正顺儿是能不往自家主子跟前凑就不往跟前凑,用他私底下跟羽衣吐槽的话说,爷那捧着福晋的样儿,当奴才的都不惜得瞧。
他不稀罕无所谓,是女人就吃甜言蜜语捧在手心这一套,楚宁又不是那金刚不坏身,自是被他哄得高高兴兴的。直到直郡王反省到位被康熙放出来,胤祺才不情不愿的自我结束休假,老老实实上朝去了。
一听今儿要回娘家楚宁才想起来昨晚的事儿。昨天是胤祺被罚之后第一天上朝,别的事都没有,就是一下朝在宫门口便被自家大舅哥给堵了。四爷是清楚为什么的,老七没掺和这事,瞧着翰宁堵上来还想替自家哥哥说两句公道话,也被四爷连拉带拽的拖走了。
翰宁没别的意思,事儿出了就是出了,事后再怎么着急懊恼都没用,不如闭口不谈此事让事情慢慢消沉下去,过些日子没人提及就好了。
他这次来找胤祺只是想让楚宁回去一趟,一是家中赫舍里氏一直放心不下女儿,总觉得要亲眼看看女儿没事了才放心。二是翰宁年纪不小又得了功名,说什么也到了该说亲的时候,自己的亲事翰宁觉着总该让妹妹过过眼,这才又把胤祺给堵上了。
“嗯,马上就起来。”说是马上其实又在床上滚了好几滚才坐起身来,只不过还没坐稳当呢又被从外边进来的胤祺给扑了回去。两个主子打情骂俏半点不影响屋里奴才们准备起床洗漱的速度,直到楚宁坐定到梳妆台前了,胤祺才把今儿朝堂上的正事说出来当个趣儿给楚宁听。
“什么,不让蒙古各部在京城过年了?”楚宁听着这消息正挑簪子的手都惊讶到顿了顿,“人大老远的总草原一路护送圣驾回来,说不让待就不让待了啊。不是还说等过完年,好几个蒙古老王爷还要跟着皇阿玛南巡去的吗。”
蒙古草原幅员辽阔自由自在,要说好处一天一夜都说不完。可好处再多有时也比不得京城的繁华迷人眼,这次东巡回程,蒙古各部好些人就借着恭送圣驾的由头一万八千里直接送回了北京城。
来都来了自是不好立马又让人回去,那些王爷不是在京城有王府就是有产业的,实在不行还有理藩院给他们住,康熙也就默认让他们留下了。这会儿都入冬了突然说让人回去,着实有些不厚道哦。
“那是他们活该。”胤祺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觉得老爷子这次是有点下狠手了,“谁让他们把主意打到皇子头上来的,还让太子知道了。”
太子状告直郡王那事瞧着是压下去了,其实在康熙那儿只不过是从斩立决改成了秋后算账。这次的事知道内情的都以为皇上罚了直郡王和胤祺就算完了,没想到今儿上朝的时候,不知道哪家御史突然出来,连着好几本奏折全是参在京的蒙古王孙行事乖张,不顾礼仪的。
“事情不大,只不过就有那么凑巧,被参的全是去了那天老大的酒局上的人。”胤祺经过此事算是学乖了不少,哪怕知道是谁捣的鬼如今在朝堂上也能装傻充楞,冲着太子直郡王当个好弟弟。今儿也不管到底谁家欢喜谁家愁,他只负责站在四爷后边装鹌鹑,谁往自己这边打量都不抬头。
“那几个小子年纪不大,当初想拉拢直郡王和我也多是背后整个王府的打算。现在被老爷子这么一吓,连个磕巴都不敢打,蒙古各部自然更没什么话说,听说把东西收拾收拾,过两天就该出发回去了。”
胤祺边说边起身走到楚宁身后,替她在正纠结选的几根簪子里挑出一支来亲自簪到她头上,“这支好看,是不是爷春上那会儿带回来的。”
自从贝勒府开府,府里每天都有人送东西上门,楚宁其实并不记得胤祺挑的这支簪子是不是他买回来的,但是并不妨碍她现在睁眼说瞎话,“是啊,就是那支。”
“你就唬我吧。”要不说这些皇子心眼都多呢,胤祺嘴角挂着忍不住的笑意,嘴上却半点没留情面,“这支簪子的制式一看就是东巡的时候蒙古那边送的,还是啊,爷看你就知道糊弄爷玩。”
本就起得晚这会儿再不出门,等到他塔喇府恐怕就真是奔着中午饭去的。簪好了簪子楚宁忙不迭的反过来催众人出门,一路还不忘跟胤祺掰扯把场子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