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乾清宫里可有丢失什么贵重之物?”夜半三更,沈湛被匆匆地招进了宫,来到才知,有人潜入了楚帝寝宫,而且还放倒了皇家暗卫,不知所踪。
“没有,应该还来不及,再说了朕的寝宫里也没什么,保不齐是冲着朕的命来的”,楚帝疲惫地揉着额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让他身心俱疲,更何况还事关他的小命,虽然他一把年纪了,到底贪生,而且若是被刺杀而死,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沈湛,无论如何,朕要你带齐人马,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人找出来,朕要将他乱刀分尸,剁成肉泥”。
“是”,沈湛淡淡地应下,楚帝离开,他带着飞羽仔细查探着殿内的蛛丝马迹,“世子,没有发现,那边有些血迹,可能是那个暗卫的也可能那人受了伤”,飞羽回禀,他不明白此时应该抓紧时间搜宫才是,这屋里有什么好看的。
“你去集合禁军准备搜查”,沈湛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说道,然后他径自走到了书架处,一小块红色残片静静地躺在地毯上,他轻轻捏起,对着光看了看,上好的红色血玉,“世子”,门外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他脸色微变,将东西收入怀中,若无其事地起身走了出去。
“陛下让老奴来问殿下可有发现?”见他出来,小太监行了个礼问道,沈湛摇了摇头:“烦请回禀陛下,尚无发现”。
“世子,陛下已经连夜下旨,晓谕六宫,静候搜查,世子请吧,若遇难处,可持陛下金令”,小太监恭敬地递上了一枚令牌,并传达旨意,沈湛跪地接过,看来这次楚帝是非抓到人不可了。摸了摸怀里的那块碎片,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微变……
“你怎么样?眼下宫里戒严,我也不好去给你拿药,只能委屈你忍一忍”,玉妃萱看着眼前身穿中衣,去了发髻的女子,一脸的疑惑。就在刚刚她打算一了百了的时候,这人突然出现,带走了她:“公主殿下,你救了我,不怕惹祸上身么?”
薛嫣闻言,笑了笑起身将门掩好,顺手倒了杯水递到了玉妃萱手上,小声道:“冥玉公子,我虽不知你为何夤夜前来,但我相信你不是刺客,至于为什么救你,你就当我做个好事吧,我不问你为何而来,你也不要多问我为什么救你,如何?”
玉妃萱靠在床榻上静静地端详着薛嫣,虽在宫宴上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她不似薛然那般骄纵任性,整个人由内致外散发着温吞柔雅,是典型的大家闺秀风范,可是她同时又很确定这人是会武功的,不然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接近她藏身的地方。
“多谢公主,只是想来一会儿便会有人搜宫,我不想连累公主”,玉妃萱拱了拱手,虽不确定她为何救自己,但眼下看此人是友非敌,不过收留她这个刺客,非同小可,于情于理她不想连累无辜,“放心吧,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不要出声,本公主拿性命担保,护你周全”,薛嫣说的如此认真,惹得玉妃萱怔了一下,如果没有记错,两人今晚之前,两人并未有过交集,她何至于此?
“公主,奴婢是佩儿,宫里出事了”,一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思考,薛嫣示意她安静,扶着她躺下,落下了厚厚的帐幔,又扯乱了自己的头发,佯装刚醒的模样,随后便镇定自若地披了件衣服走了出去。
到了前殿,看着沈湛,她有些惊讶,她还以为会是禁军统领前来,那人本事不小,却是容易糊弄的楞头青,可是来的是沈家世子,那只狡猾如狐狸的少年,她心里也不免打鼓。
“微臣参见长平公主,打扰了,只因宫里出了刺客,奉命搜查,还请见谅”,沈湛行礼说明了来意,“沈世子免礼,刚刚贵公公传过旨意了,不知是什么样的贼人,父皇可好?”薛嫣有些急切地问道,沈湛回了句:“陛下安好”,便不再多说。到底是公主寝殿,他吩咐了飞羽等人只是查了查院子和前殿,没发现什么便告辞离开,潇湘殿又恢复了寂静。
玉妃萱从内殿就听出了沈湛的声音,她生怕薛嫣会露馅,躺在床上也为她捏了把汗,“躲过一劫,没事了”,遣退了宫人,薛嫣返回,刚刚的倦怠之色瞬间清明,这般收放自如的情绪转变真的是令人刮目相看:“沈世子奉命追查刺客,怕是得委屈你待在这两天了,冥玉姑娘”。
“你……”玉妃萱心头一震,她何时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这一晚皇宫里鸡飞狗跳,外面倚翠楼里叶凌和顾湘宜也是彻夜难眠,“完了完了,还没回来,萱儿一定出事了……”前几日玉妃萱要同心蛊的解药,她就隐隐觉得不好,可这人到底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临去皇宫才告诉她,叶凌也直勾勾地望着窗外,阿音始终守在皇宫不远处,眼见着宫闱之中,灯明火起,人影攒动……
“没有?一个受了伤的大活人怎么可能没有?”太子第二天一早才知道宫中之事,虽然心里不爽,明明他才是那个监国之人,可是一有事,自己百般讨好的父皇最先想到的还是这个沈家世子。所以一大清早,御书房里,他就指桑骂槐的大发雷霆,沈湛和晋王就静静地坐在下首,看着这个唱的一手好戏之人装腔作势。
“皇兄,这找刺客一事由沈世子负责,你着急上火的干什么?难不成……是心里有鬼?”薛锐缓缓说道,他和沈湛达成协议,他负责站出来倒戈,而后者负责搜集足够的人证物证,说到底他虽有上位之心,到底真正下手操办的是薛标,早在与虎谋皮的时候他就留了一手,只是没想到却还是被摆了一道,功劳被太子抢去一半。
不过他到底没跟沈湛撕破脸,毕竟比起这个异姓世子,一直装病示弱的太子才是他真正要重视的敌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保不齐他就能拉拢沈家势力。
“六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子的脸色依旧过分苍白,却全然不见之前的病弱之态,他与喜欢高调出风头的薛锐不同,他懂得隐忍,当今皇后膝下无子,论出身,两人都占不了便宜,左右他入主东宫,占了长子的便宜,他天生体弱,一味的看着弟弟作威作福,等得就是一个机会,古语有云:小不忍则乱大谋,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才能图谋别人不敢图之事,只是被忽略的久了,一朝打回原形,难免心里焦躁。
两个皇子打嘴架,你来我往,含沙射影,沈湛就默默地坐在一旁喝茶,“陛下到”,一声高呵打断了两人的互相猜忌,立马恢复了兄友弟恭的模样。“吵什么吵,一个个的都不让朕省心”,楚帝背着手走近,阴沉着脸,一看就是又没睡好的样子:“阿湛刺客查的怎么样了?”
“只在偏僻的清凉殿的宫墙上发现了一些血迹,阖宫上下也搜过了,微臣想,也许刺客有人里应外合,逃出去了”,沈湛顿了顿,一本正经地回道。“是了是了,不然怎么可能一路畅行无阻,是谁?”楚帝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人很有眼色的跪倒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