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所谋之事,可能有变”,墨太后兀自怄了几天气,眼睁睁地看着赤羽军再次夺回了行宫的守卫权,捎带着玉衡都逐渐不敢露面,天天过得如履薄冰。
“怎么了?”墨太后问,“死得那个丫头至今停尸在洛明睿府上,而且听说昨日他秘密地找了一个军中仵作过府”,玉衡一五一十地将打探到的零碎消息和盘托出,验尸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虽然不知道那一日,青鸾使了什么手段杀了阿乐,但是却也无形地帮了他们一把,因为阿乐不仅发现了青鸾与她们来往,还发现了玉衡的存在,所以无论如何必死无疑。
“蠢货,就让她仔细着点,那丫头精得像只狐狸,哪是那么容易算计的”,墨太后闻言,无奈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夜里走一趟,提醒她一下”。到底是一条船上的,该做的还得做。
“若是青鸾被发现,你可得想好怎么把我们摘干净,毕竟你那闺女可是时时刻刻在盯着你”,玉衡点头应下,都说儿女有时候投胎到父母膝下,与讨债无疑,玉妃萱她们这对母女,就是最好的证明,本该是贴心的小棉袄,却混得跟仇人差不多。
“无妨,想来西洲也该有动静了”,墨太后微微一笑,却是未放在心上,她的棋子多得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与大局无碍。
“陛下,今年东明的秋收不好,所以明桓帝才派了人去南楚,大概是想商议减点来往关费,顺便讨点恩典,至于为何提前,怕是与南楚的沈世子要与天外之城的季冥玉联姻有关”,早朝过后,玉启轩留了几位大臣商议政事,韩麟率先挑起了最近其他几国的动静。
“韩相以为,东明和天外之城如此行事,是何用意?”玉启轩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神色变了变,却未表露出来,西洲虽不及南楚富庶,但粮食上不至于受制于人,虽以武立国,这么多年以后也早已向文官倾斜,实力大不如前,若是另外三家站成一线,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陛下,臣以为,我们也该有所动作,自古国与国之间建立同盟,最好的方式便是联姻,南楚太子风头正盛,又有强大的母族支撑,当是最好的人选,与长公主也算相配”,另一个大臣站出来提议道,只是他还没说完,一直在看折子的玉启轩忽地抬了头,灼灼的目光盯得他有些发毛,韩麟默默地摇了摇头,心里暗道,想出风头也不分对谁。
“天外之城出一个季冥玉,朕就得赔上亲妹妹,爱卿你想得好主意”,玉启轩合上奏折一本正经道,可韩麟却明白这是他发飙的前兆,果不其然,下一秒那本折子就砸到了那个大臣的身上:“亏你想得出来”。
“陛下息怒”,几个大臣连忙跪倒,这一次商议自是无疾而终,小桂子进来之时,就见玉启轩脸色冷峻,捏着眉心在闭目养神:“陛下,公主那有新情况”。
玉启轩睁眼,自从知道玉妃萱要与沈湛共进退,他就放心不下,但鞭长莫及,也只能派人时刻注意着。“公主回了天水行宫”,小桂子回答。
“所为何事?”一想到墨太后在那,他立刻急了,“听说是因为原来在皇家别院的那个小婢女阿乐死了,有人潜入行宫,想要刺杀公主,她挡下了,那个替身受了轻伤,那个黄涛玩忽职守,长公主第一天到,就亲手杀了他”,小桂子的头低低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该死,去叫展祁”,玉启轩咬牙切齿地锤了一下御案,千防万防,竟然还有人再打玉妃萱的主意,展祁很快来到,玉启轩亲自吩咐了几句,就在他出门之际,脚步一顿,又退了回来:“陛下,最近臣休沐,在外行走,听到了些奇怪的流言”。
“什么流言?”玉启轩问,“是一首歌谣,大意是说自从凤星离去,西洲国势渐衰,其中还暗指东明、天外之城与南楚靠拢之事,卑职查了查,没有头绪”,展祁回答。
“朕知道了,你交割完防务,便立刻启程,不得有误”,玉启轩挥了挥手,展祁迈步走出殿外,看着天空中稀稀疏疏的几只孤雁,无力地叹息,感情他这个侍卫统领就好比一块砖,谁有需要就往哪搬……
“我知道了,多谢太后提醒”,入夜,天水行宫里一片死寂,玉衡在后半夜潜入了青鸾的房间,将玉妃萱的动静告知,果然听说她请了仵作,青鸾也是一惊,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季冥月就那般好?让你心甘情愿的为人利用”,临走前,玉衡忽然问道,“你我彼此彼此,太后那般薄情寡性之人又有什么好?”青鸾闻言,扬起一抹冷笑,反问道。
“你好自为之,若是出了事,没人会救你”,玉衡一时语塞,丢下这一句便不见了踪影。
青鸾望了望空荡荡地寝殿,睡意全无,虽说她对自己的暗器很有信心,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半晌喃喃道:“玉妃萱,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主帅,奥不对公子,你命人散播请了仵作,可是要引君入瓮?可你怎么知道她会来,毁灭证据,她应该没那么傻吧”,谈子卿不解地问。
“我赌她一定会来”,玉妃萱捏了捏手指,冷笑一声,青鸾曾为暗卫,虽然锦衣玉食了七八年,但骨子里有的东西不会轻易变。身为暗卫,最不允许的便是她的任务出纰漏,就像若是命她去杀一个人,这个人若是侥幸没死,哪怕搭上自己的命,他们也会除之而后快,而这个人死了,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的抹除自己的痕迹……
谈子卿和洛明睿常年混迹军中,自然不太懂这些江湖“把戏”,但也遵循玉妃萱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罢了,就像当初义无反顾地带着各自余部跟她退隐天水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