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在窗棂,风拍上雕栏,呜呜地震动,嘶嘶地碎裂。
哥哥有力的手臂环着他的腰,手掌隔着一层薄衣贴在他肚皮,像小时候那样帮他捂着。可怀桢只感到热,与哥哥肌肤相贴的地方都要渗出汗水,偏喉咙里却发干,好像碾进了砂砾。
“你怕什么?”他干哑地问。
怀枳低声地答:“我怕你真的死了。”
怀桢静了一下,“人都是要死的。”
怀枳道:“你不能死在我前面。”
怀桢有些意外,又觉得好笑。话语在舌头上转了一圈,换了一种说法:“你要赶着去死啊?”
这话听着刺耳,但怀枳并不恼,“嗯。让我去死,你要活得长长久久的。”
怀桢沉默下来。火光从背后投来,映得那大禹的脸容影影绰绰。怀桢望着大禹,眨了眨眼,觉得眼眶发酸。
“可你要让我饿死。”他道。
“我方才太着急了。”怀枳道,“你怎么能说你不要紧?就为了——你就要跟我翻脸吗?”
怀桢道:“你觉得不重要的事,我却觉得重要。你觉得重要的事,我却觉得不重要。”
“胡说八道。”怀枳反驳得很快。
怀桢笑笑:“哥哥,你才是最不讲道理的人。动不动说些大词,死啊活的。可是最浅显的事情,你都不肯明讲给我。”
怀枳道:“你想听什么?”
怀桢道:“我想听,魏之纶的上书,是不是你安排的?”
怀枳的呼吸蓦地停顿了一下。旋即道:“你听谁说的?”
怀桢道:“朋友。”
怀枳道:“是钟世琛吧。”
怀桢懒道:“你回答我。”
怀枳长长吐出一口气。“不是我安排的。我怎会安排那种痴人狂语?虽然可挑拨东宫和御史台的关系,但也不见得能对我有什么助益。”
怀桢道:“冯公不是被吓坏了,巴不得把女儿赶紧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