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山带来一把格纹的大号伞,勉强可以遮挡住两个人。
沈愉初缩在伞下,依旧选择披着他的外套,头被完全包裹住,手在下巴处捏合下摆,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
她只简单推说是没打到车,于是冒雨回家。
李延山撑着伞静静走在她身边,什么都没有问,只附和抱怨几句突如其来的大雨,不让关心的话语二度撕扯她的难堪和狼狈。
沈愉初不确定这是出于大男生的粗线条还是敏感的体贴,但是无论怎样,她都对此心怀感激。
回到家,花洒开到最大,一场痛痛快快的热水澡带走了所有的寒意。
头发抹上护发精油,用吹风机吹至半干,淡淡栀子花的香味萦绕身周,连心情都跟着明亮起来。
沈愉初隐约听见门口有说话声,手指拨弄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见李延山刚关上门,正站在玄关处拆包裹。
薄薄的一条针织空调毯,白色和明黄色交错的方块,颜色鲜亮明快,展开一抖,阴沉的天被瞬间点亮。
茶几上,在她习惯的座位前面,一个白色的厚马克杯乖巧放置,杯中冒着腾腾蒸汽的热巧克力,面上漂着两朵胖乎乎白晃晃的棉花糖,随着热浪起伏有“duangduang”的软糯质感。
“给我的?”沈愉初笑着走过去,热巧端至面前晃一晃。
视野里,那双笔直修长的腿越走越近,停在她面前。
李延山抓住毛毯的两个边角,自后向前包住她。
沈愉初在无限放大的近距离里看见,他嘴角微不可觉地勾了勾,眼里有什么奇异的情绪一晃而过,手上动作往反方向交叉,将她裹成了一个结实的茧。
心跳猛地错漏一个节拍。
似曾相识的心慌来得不见端倪,一刹那间她恍惚错认,从天而降的毛毯像一张捕猎的网,手中的饮料是陷阱前方香甜的奶酪点心。
类似的惊觉像是警告,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将她从沉溺边缘拽回。
可她想不透原因。
沈愉初茫然失去头绪,微张着嘴,怔怔看着他。
“抱歉,是不是太紧了?”李延山一秒放手,紧张无措地退了两步,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讷讷道:“我不太会做这种事,没有经验,不好意思啊姐姐,弄疼你了吗?”
僵凝的气氛快速形成,更快速地在笨拙的道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没关系。”沈愉初弯腰捡起掉地的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