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占了一个士字,玄一观是个地位相当不错的正经道观,春喜是个正经道士,她要在公堂上说话是可以的。
她的声音不算大,公堂之外只有第一列的人能听清,但她说得新鲜,能站在这里说话,很明显她是官府认可的真道士,前面的人一听她说话就议论了起来,往后面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了下去,公堂外就又挤过来了几个人对着假道士控诉起来。
“他根本就不会算命!前年他给我闺女算出来也是克夫命,还让我们给了他五两银子做法事消灾!五两银子啊!”
“我侄女也是,就是他,我认出来了,我们当时还专门冲着玄一观去的,谁知道他是个假的!”
“我妹妹本来从小就跟隔壁家的小子玩得好好的,家里都准备给他们订亲了,结果就是在他那里合了个八字,唉!”
胡县令觑了假道士一眼,没想到他骗过这么多人,假道士咬牙切齿地:“什么骗不骗的,我只是算错了,谁说没有克夫克妻的命?我是拿钱算命的,又不是来做慈善的,怎么可能尽挑好话说?我师父可是宫里出来的道士,不比玄一观差,只不过我还没参加过官方考核而已。”
“可是,不该是这么说的,若是女子于夫妻宫主刑克,男子也当在夫妻宫有对应受害的星命,若是二者不合,单只女子于夫妻宫主刑克,男子夫妻宫运势平稳甚至福旺,或是与被女子所克的星命相克合不上,刑克之命自然会解开,所以当然是没有什么单单克夫克妻的命格的。”
春喜继续解释:“而且夫妻宫所占的只是夫妻感情关系之间的事,疾厄宫,财帛宫,田宅宫,福德宫这些都要另算的,若是婚后事情不顺,也是由自身的这些原因撞在一起才导致的,简单地说,要不要被克只能看自己的命,就算对方运势再旺,该被克也一样要被克的。”
她的话一说完,公堂内外就安静了下来,春喜有些尴尬,胡思乱想着不清楚他们是没听明白还是不愿意相信她,叶茀茀扯了扯她的袖子,春喜一低头就看见叶茀茀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春喜又抬起头:“我已经通过官方的考核了。”
那张度牒最后被放回了玄一观,春喜另外再考了一个,写上了她新取的道号,她是真的已经通过官方的考核了。
胡县令新官上任不太了解,他和匆匆赶来凑热闹的赵县尉眼神交流了一番,确定她被授予过度牒,就依照着她所说的话定下了假道士和黑脸大汉各自的罪过。
公堂外的人们对结果也都很是信服,案子判完以后衙门里很安静,他们唯恐冒犯了真正通法理的道士,离开衙门时连脚步都放轻了。
等到人都走了,胡县令还表扬了春喜几句,春喜觉得很不好意思,听得脸都快红了,没想到胡县令下一句就是要找她算命。
叶茀茀看春喜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她懂的,这就像前一刻老师还在课堂上夸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下一刻老师就拿出了卷子说要小考。
好在这次春喜的卦编得还不错,胡县令听了美滋滋的,没有像之前的客人一样反应异常,算完就付了钱让她们走了。
春喜收了一文钱,拿给叶茀茀抛着玩,这次时间是真的很晚了,玄一观还是远了些,她们就去了奇味居休息。
奇味居里漆黑一片,雇工们都已经走了,叶茀茀推开门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春喜点亮了灯,她们就看见了一件奇怪的事。
她们看见一群大黑老鼠围在油灯旁边。
春喜提起剑,想要打杀掉这群老鼠,但是她的这手剑术学来是做法用着好看的,真用起来什么都戳不住,叶茀茀只能先拉着春喜进屋休息,休息好了再出门去买猫。
她又找到了田牙人,田牙人介绍说有户人家里的母猫早几个月前下了崽,正好找不到人领养,让她带上礼物过去抱一只就行。
礼物通常选用红糖、盐、小鱼干,奇味居里红糖多,叶茀茀拿麻布裹了一块红糖过去,过程很顺利,对方认出了她是奇味居的大掌柜,相信小猫能在叶茀茀身边吃得很好,她就顺利地聘请回来了一只小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