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工精巧,圆润通透,一看口径便知是给女孩儿打造的。
梅夫人仔细道来:“‘凡玉贵重者,尽出于阗、葱岭’,此玉即是取自阗地籽料,其玲珑剔透、无一丝杂色,便是同种宝玉中也实属难得。”
“这是老身藏了许多年的宝贝,一直舍不得给人。”老太君道:“都说玉有灵性,老身偶然得到后这些年里从没戴过,晓得它与我无缘;本想日后留给我的孙女,但今日见了你这孩子,方才觉得你可是个有缘的。”
梅老夫人拍了拍那木匣,“好孩子,这个玉镯便送给你吧。现在你年纪小,不妨等等,长大后再好好戴上。”
其实是否有缘,不过是作为还礼的一番说辞。江蕖第一次来梅府,也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若是老太君凭一眼就称寻得有缘人,那未免草率得可笑。
江夫人的寿礼太贵重,梅府刻意在所有女宾面前摆这一出,既是要还人情,也给抚军将军抬脸面。
梅珂儿心思微动,这款玉镯本是要添作自己的嫁妆,可老太君喜欢它喜欢得不得了。眼见半边就要落进梅珂儿自个儿腰包了,可另一边老太君那头却迟迟不肯松手。
这还是自己求了许久,母亲帮着说了不少好话。但今天祖母竟舍得将它送给外人。
江蕖看到母亲微微点头,就不推辞,致谢后郑重收下。
堂内交椅上坐的其余府上老太君,不由开起了寿星的玩笑,“今日你怎如此大方?既有这等好物,竟到今日才拿出来。”
梅夫人顺水推舟,“赵老太君您不知,抚军将军夫人送的寿礼可是久负盛名的十二扇呐,您老人家都没见过吧?”
别说是赵老太君,满堂之内除了江家外没有人见过真迹。
十二扇屏制成于两百年前,从中州几经流转到了云南,被当时合诏王室收藏,后来传到汝鸯这一代成为了她的嫁妆,才从云南带到了燕都。
昔日绘屏的大师们都已作古,只剩一些遗墨。故而十二扇举世无双,无可复刻。
这寿礼已经不能用单单“大方”两字来形容了。
这下老太君们才终于不感到奇怪——为何惯来吝啬珍稀的梅老夫人,会主动解开自己的百宝囊。
堂内其他女宾皆惊讶于汝鸯如此阔绰,竟连十二扇寿屏这样的手笔都能轻易拿出祝寿。
而其中隐含更深层次的意味是,能将十二扇屏风作为礼物送出去的人,手中必然不缺比其更贵重的藏品。
抚军将军不是新贵么?
江长歇祖上世代扎根阐玉,也就是本朝燕都。竹匠为业的家世可不该具备如此深厚底蕴。
还是说,云南汝氏不愧为合诏王室之后,尽录希世之珍?
姜幼怡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出身公侯之家,是真真正正的王公贵族,子弟入仕即有荫庇。可不是平常仕宦之家望而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