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的几人仍旧是母慈子孝的一幕,良久才从前朝传回的消息一下子撕裂了几人的真面目。
几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赵怀谦,他长于皇家,就算再怎么跋扈,皇宫中的生存之道他却是一清二楚。他知道自己这次闯的祸大极了,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不过一会,他便收起了眼中的恨意,摆出一脸委屈的模样缩在角落里悄悄观察起众人的反应。
他的皇祖母王贵妃脸色由红转白,听到消息后似是受到重击一般一连后退几步,脚步一软重重坐下,随后贴身的宫女急忙上前服侍。而他的母妃反应就更加激烈了。
“不可能!父皇明明最疼爱我们的了,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方玉珠面孔有些狰狞,二皇子被派去拯救扬州水患此事若在往常而言,定会得到美誉,可此时皇帝病危……
一时间,她恼怒异常,看着眼前一脸委屈的宝贝儿子,却是不舍得责骂,只能发泄般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下。她私底下习惯的了,心中的怒火让她一下子忘掉此处是何地。
清脆的“啪啦”声响起,整个大殿的宫女太监垂下头,缩起身子佝偻着。
坐在高位上的王贵妃飘忽的心思被惊醒,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片,一脸狰狞的方玉珠,以及缩在一旁的赵怀谦,她狠狠地皱起眉头,再也不顾及这个愚蠢的儿媳妇的颜面,大声喝道:“够了!”
她眼神带刺狠狠地扫了一眼底下一脸不满的方玉珠,冷冷开口道:“谦儿还小,本宫也舍不得去责骂他。但你,你是他的母妃,你是如何教导他的?你天天管着允儿后院那点破事,本宫不理会。但本宫不理会不代表本宫不知道,现如今本宫也不拿旧案与你计较,就说谦儿今日犯的错,你可曾用过心教导过谦儿?”
“皇上下旨将你安排在后宫服侍本宫,可是未曾许偌过期限的……”
方玉珠怎么也没料到往日里和蔼可亲的母妃一下子变了面孔,她颇为难堪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女人,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恐慌。不!她是二皇妃,她身后有强大的家世,想要登上皇位必定需要她父亲大哥的支持,她在家里最受宠了,母妃决不能如此对她!
她急急忙忙想要开口,门外却闯进一位身着黑衣的男人,黑衣男人无视了在座众人,直直朝王贵妃走去,而后跪下,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参见贵妃娘娘,属下遵殿下的旨意前来,因着扬州水患严重,为安民心,殿下已启程前往扬州,特地嘱咐属下前来向您问好,让您不要过于担忧,他定会将扬州水患治好!”
“另外。”黑衣男人顿了顿继续道:“殿下此去前往扬州,时间不定,身边缺了个知冷知热的人,特地将后院的薛姨娘带上。”
“什么?他怎么敢?怎么敢啊?”方玉珠尖叫出声,尖锐的女声刺得赵怀谦不适地皱了皱眉。
“贱人,薛悦那个贱人!啊啊啊,我要杀了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方玉珠猛地转身往门外走去,王贵妃拉下脸来,再也不顾两人之间的那丝颜面,朝下方缩成一团的太监吩咐道:“二皇妃乏了,去,你们将二皇妃送到偏殿,让她休息一下!”休息二字特地加重了语气,太监得了吩咐,麻溜的就去将有些疯魔的方玉珠押到偏殿去。
赵怀谦目睹了这一切,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母妃被拖走,而祖母与刚刚进来的黑衣人正小声交谈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忽视掉心底那一丝不适,耸了耸肩,继续低下头装乖宝宝。
……
此时呆在后宫中的永和得到消息后既开心又担忧,恰好今日二皇子被罚,母后心情颇好,且又因着团哥儿这个乖巧的孩子受了伤,她颇为痛快地答应了娇娇小女儿出宫的请求,不但嘱咐永和让她好生看望一下团哥儿,礼品也给备齐了。
因着永和的死对头安和被禁了足,她这几日心情颇为痛快,没想到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二皇子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被调离京城!就是苦了团哥儿,她只要想到那个小人儿,此时受了伤,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往日里红润的小脸变得苍白没有气色,她便一阵心疼,多乖巧的小家伙啊!赵怀谦这混账也下得去手!
永和叹了一口气,突地听到外面熟悉的叫卖声“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
她眼睛一亮,想起夏菀菀家里的两只小馋猫,便急急忙忙让候在旁边的宫女下去买。她素来喜爱宫外的世界,趁着宫女下去买冰糖葫芦的功夫,她掀开了窗帘往外看去,恰巧看到了此前她与夏菀菀一同去过的店铺朱颜阁。
因着此时已是傍晚,此时的朱颜阁有些冷清,永和她瞧着瞧着便瞧见了一位熟人宋嫣然,而宋嫣然此时正与人拉扯着,瞧着那身影竟像是一位男子,她挑了挑眉仔细观察,待得那男子转过身来,她被吓了一大跳,这,这不是安和的驸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