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连着三日,每到晚膳时间容翦都会赐一盘油焖春笋到长信宫,莫说旁人,就连温窈都惊讶到麻木了。

    满宫里都在私下猜测,温才人到底是有多爱吃油焖春笋,皇上又是有多看重温才人,才会连着六日都赐同一道菜。

    当然,众人虽没再像初初几次那么震惊,但还很感慨这份盛宠的,是以都对长信宫的事更加上心了。

    长信宫的宫人更是如此,哪怕皇上没再来过他们长信宫也没召他们主子侍寝,可就凭着现在这势头,侍寝那还不是早晚的事?

    不再惊讶的温窈也并没有因此开心。

    这些日子来的观察和了解,容翦必然不是做事没章法的人,虽然性情不定,爱砍人脑袋,可却是个实打实有魄力和谋算的君主,自然不会做一些心血来潮无意义之事。

    可,水缸里的红鲤鱼非但没事,还反倒长肥了些,这让温窈不禁对自己之前的猜测产生了疑问。

    鱼和人不同,若容翦赐的菜真的有问题,就算只吃了六天,这些鱼多多少少也该有点反应了,不该像现在这般,活蹦乱跳什么事都没有。

    这天晚上,安顺再一次拎着食盒过来,又一盘油焖春笋摆上了长信宫的餐桌。

    天天赐别人同一道没什么特色又寻常的青菜,不是疯了就是另有所图。

    她看了眼案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的七个盘子——最早的菜坏了已经倒了只剩空盘子,现在她已经集齐了七盘,召唤不来龙珠,可也总该观察出端倪了吧?

    可她观察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南巧看了主子一眼,想说,许是想多了,可问题是,他们主子并不爱吃竹笋,她悄悄打听过,皇上也并不是多爱吃竹笋,两厢里都不靠,实在不难不起疑。

    竹星去观察了院子里的红鲤鱼回来后苦着一张脸小声嘀咕:“主子,咱们来时带的碎银子快用完了,得再换点了。”

    本来她们带进宫的银钱就不多,主子又只是才人的位份,月例也不多,进宫后各方打点,还有各宫送赏的人的打赏,花销不少。尤其最近,因着主子得宠,来宫里祝贺的人也多,时不时寻个什么巧来给他们宫里送些稀罕吃食玩意的宫人更多,再加上要迁宫,事务多,涉及的人员就更多,虽说不是每个宫人都打赏大把的银子,可也架不住人多啊!

    宫里最不缺的可就是人了,因着主子交代过她们根基浅,初来乍到,要广积善缘,不要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凡来了他们长信宫的人统统都会封赏,银子可不流水一样的往外出。

    听竹星这么一嘀咕,温窈心尖就颤了下。

    她还要留些钱等出宫了置办田地呢,这就快花完了?

    “现银还有多少?”问出这话的时候,温窈心都在滴血,不是她抠,是她真的穷。

    之前盘点的时候,她就很心酸了,沙利王尽给她准备一些琉璃弓箭马鞭这些没用的器皿和工具之类,这些东西她又不能拿去换钱,手头统共也就两千两银票外加五百两现银。

    这要是放在外面,肯定够她们主仆三人衣食无忧一辈子的,可现在是在皇宫,这个捧高踩低,惯会见风使舵,既吃人又吞银子的深宫,她手里这点钱都不够看。

    原本她盘算着,搬去了松翠宫,顶多日子苦些,两千多两省省也能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