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楚回家上楼顺便拿了下午刚到的快递。郁森写收件人基本都是写他的,一是提醒他帮忙顺手带一下,二是她认为自己没有资格成为能拿快递的主体。
她作为脱离社会的家里蹲,在这个居室里已经住了很久。某天下雨,陈燕楚发现这人跟着她回到了家,一句话也不说,然后就赖着不走了。一开始他只把她当宠物养,到饭点了就安排一顿饭,有时候加班到很晚,她也会自己用微波炉热饭吃。她很少说话也基本不出门,只要有电子设备玩就能在一直床上呆着。除了不爱洗澡外,她就像隐形人,存在感极低。
“你的打算是什么呢?”
难道她没有家人吗?不怕自己会遇害?陈燕楚偶尔会盘问她的情况,但她装作没听见。也许她就是无依无靠的。普通人很难忍受寄人篱下的滋味,陈燕楚很小就懂这个道理。
直到有一天,郁森问他自己能不能寄快递,他的日常生活好像被打破了。
钝到缺角的菜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时,人生中第一次产生紧迫感。不同于焦虑、虚无的空燃,那是生命的丧钟,临终的催款单。他都差点吓得漏尿了,绷紧的嘴角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刀好像越来越近,冷汗凝结的汗珠挂在汗毛上痒痒的,他哪敢去挠。半天终于蹦出几个字:
“你、你想怎样?”
那双手应该是可以把她手里的刀撇掉的,但是没有动,是因为自大?她手边还准备了胶带,迅速地绑上那双僵硬颤抖的手。当确认他确实不敢反抗后,郁森好像卸下了防备,愿意和他交流了。她把快递纸箱踢到他前面。
“穿这个,拍照给我看。姿势越骚越好。”
“我够不到……”
他动动手臂示意,脸上很为难的样子。
“切,没长手你不会用嘴吗?我可是用刀帮你划开了。”
“……”
他还是跪下来,弯腰用下巴去勾纸箱边。刀划开的边缝像是重新用胶水粘住了,一点分离的意思都没有。下巴一下一下敲在纸箱上,滑稽无比,那样怎么能把盖子掀起来呢?他宁肯表演滑稽动作也不愿伸出舌头勾一下的隐秘自尊心有些惹怒了这个女人。
“蠢货,你怎么开个纸箱都不会?笑死我了。”
腹部痛得扭作一团。她一脚踢过来,毫无轻重。责备是真实的刀子,而他肉做的心是破布。
他又颤巍巍地弯下了腰。一只脚踩在他的头上,力道似有若无正是最好的震慑,意思是:我随时都能踩爆你的狗头。
粉嫩的舌头尝试勾起纸盒板,涩味传到他嘴里。
纸箱里是一套性符号意味很浓的白色内衣,模仿了婚纱的设计,有胸罩、内衣、长筒袜,还有一件头纱。
陈燕楚再次望向她,像小狗一样呜咽哀求的眼神,但她毫不留情又踢了他一脚。
“看什么看?没看过啊?叫你穿你就穿。”
他又晃晃手。郁森这才把他双手解开,不耐烦地咂了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