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清双手颤抖着将刚捡起的那些画纸再次扔掉,然后突然往庄梦蝶的方向扑了过去。
庄梦蝶虽然修习了寒影大法,有功法傍身,但是她不敢贸然出手,怕伤着萧远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近乎发狂的萧远清朝着她扑来。
萧远清用力地抓住了庄梦蝶的双臂,力气大到庄梦蝶一时之间竟难以挣脱,只能强忍着感受到萧远清尖锐的指甲隔着衣衫抓痛了她的肩膀。
“你刚才说谁已经死了?你再说一遍。”萧远清双目赤红,向来温和的声音也是变得沙哑颤抖了起来,他催促着逼问庄梦蝶道:“快说!”
看到萧远清近乎疯狂的状态,庄梦蝶不忍用内力伤他,强忍着双臂被抓得刺痛,微微皱了皱细长的眉毛道:“庄以沫。”
在说出“庄以沫”这个名字的时候,庄梦蝶心头的震撼颇大,萧远清已经失去了记忆,就连他自己是谁他都不知道,见了和他自己长相极为相似的自己也毫无反应,可却为何独独对庄以沫的死讯反应如此强烈?
莫非是听到庄以沫这个毁了他人生的人的名字,让萧远清记起了以前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算是太坏,萧远清能早日恢复记忆也是一件好事,只不过不知道他恢复记忆后,该如何去面对自己已经失去的一切。
庄梦蝶既喜又忧,神色复杂地看着萧远清,萧远清却慢慢放开了庄梦蝶,仿佛整个人的力气突然被抽空一般。
“庄以沫,对,她是以沫,她是以沫……”萧远清喃喃自语着,又慌忙去捡起地上的画纸,小心地拂去画像上的灰尘,他勾起了嘴角在笑,但是他的双眸里却满是悲伤,“以沫,我想起来了,我终于记起你了,以沫……”
捡了几张画像后,萧远清突然站起身来,快步返回到桌案前,拿过笔在砚台上蘸了蘸,开始专注地作起画来。他画完了一副,小心翼翼地吹干后又立即再画下一幅。
庄梦蝶将地上的画纸全都捡起来完后,站在萧远清的身后默默看着他作画,萧远清的画里无一例外都是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但与之前的只有背影和侧影不同,这一次的画像上几乎全是正面,能清楚的看清画中人的五官,那是年轻时候的庄以沫!
庄梦蝶惊愕万分,萧远清竟然一张又一张地画着庄以沫,画像中的她一颦一笑都栩栩如生,那年轻时明艳不已的庄以沫,是庄梦蝶从来不曾见过的。原来,那个她眼中高贵霸道,喜怒无常,从不给自己好脸色看的庄以沫,笑起来竟然是那样的温柔似水。
可是,不是庄以沫害得萧远清家破人亡么?为什么萧远清这数十年来日复一日画着的却是那个不愿成全他,不愿放他走,甚至要了他性命的庄以沫?而不是那个他愿意为了她抛下一切的爱妻余音?
莫非,之前自己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或者是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萧远清,庄以沫和余音之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华秀中文
“以沫死了,是我杀了以沫,是我萧远清亲手杀了以沫,呵呵……”萧远清突然发出凄厉的笑声,笑着笑着突然将桌案上的画像都彻底撕碎,画纸碎片顿时四下纷飞,洋洋洒洒。
萧远清跌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如雪花般洒落的画纸碎片,眼角隐隐泛着泪光。他依旧喃喃自语着:“以沫,是我害死了你,是我害死了你啊……”
看到萧远清如今这般模样,庄梦蝶已经知道萧远清和庄以沫之间,绝对不会像她听到的那般简单,如若真像传闻说的那样,那么萧远清和庄以沫应该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又怎么会听说庄以沫死了而如此神伤,而且,他以为庄以沫是死在他的手上,更是感伤,悔恨,痛心……
看到萧远清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庄梦蝶连忙道石门后侧耳倾听,生怕石室内的异样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值得庆幸的是,囚禁萧远清的这间密室地处江渚山的深处,又有厚厚的石门阻隔,声音并没有传出去。而石门之外也只有齐叔看守,这个又盲又哑的老人喝了酒,估计是已经歇下了。
毕竟萧远清被囚禁在此处已将近二十年,这些年来萧远清从未有任何异样,估计他们也都稍稍放松了警惕,不会想到萧远清会突然恢复记忆。
萧远清撕碎了画像,又突然起身推翻了桌案,看到萧远清如此失态,庄梦蝶连忙上前拉住了萧远清,她不仅担心萧远清闹出太大动静会引来余舟晚的人,也担心萧远清在激狂之下做出什么伤害到他自己的举动来,再怎么说,那个人终究是她的父亲。
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地歇斯底里,庄梦蝶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尽管他之前再如何对不起她,但她也不忍心他再在这暗无天日的囚室里自我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