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敛秋的担忧让沈筝坐上去雁风楼的马车后立刻掀开帘子,焦急又压抑地对着沉毅问道:“敛秋和她母亲怎么样了?”

    “王妃宽心,叶姑娘大多都是皮外伤,属下喂的那颗药也有止痛的功效。”沉毅微微垂头,不动声色道,“她母亲在城外的别院,属下已经让人去寻了。”

    沉毅说完,顿了片刻,又道:“属下留了名侍卫在县令府,若是叶姑娘有事找您,他会即刻通传的。”

    沈筝吊着的心骤然放下,诚恳地对着沉毅道:“多谢。”

    沉毅几不可察地张了张嘴,头又低了一些,腰杆却依旧挺得很直:“王妃言重了。”

    “叶夏如何了?”沈筝没注意到沉毅的变化,紧接着问道,“江宜玲离开了吗?”

    “还未,有几位叶府的丫鬟甚至还帮着江姑娘,这事已然惊动了叶夫人。”

    这个答案沈筝倒也不意外,玲妃是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连她景阳宫里都敢安插人手,何况这一个小小的县令府。不守规矩又胆大包天,江宜玲可不是个吃素的,看来叶夏今日不会那么好过了。

    沈筝头一次意识到了用毒蛇捕毒蝎的好处,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余光却扫到了望向她的一位官衣男子。

    那男子正是县令府的主簿,王決。

    这个人长了张秀气的眉眼,像是文弱书生的样子,也是个文职,可沈筝却总觉得他的眼神中透出的光颇有武将的风采。关于这个人,谢齐然并未多说,但她却不觉得这位白脸书生气的芝麻小官是个简单的角色。

    她转过头,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便施施然放下了帘子。

    王決会与她同去雁风楼,而他绝不是个善茬。

    在县令府外,当着县令的面,对自己丝毫不畏惧,根本不去避讳她的身份,就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那目光好似要将她彻底看破,沈筝不由生出一丝不安,压在了她本就担忧不止的心里。

    她担心的不是别的,正是谢齐然。

    她担心的不是谢齐然的计划,而是他的伤。

    伤口还裂着,也不知道谢齐然所谓的喝酒是真还是假。

    她今日出门时,犹豫了许久也未能问出这句话,沈筝此刻有些后悔。

    她不自觉地把手也搭在了自己腰间,随着马车的颠簸上下晃动着,一路到了雁风楼。

    作为南临最大的酒楼,雁风楼临江而立,最高处的阁楼只比昨日为选秀而建的亭子低上一层而已。

    沈筝仰着头盯着最高处的朱红色木顶,等了片刻,见王決跟上她后,才拾阶而上,慢悠悠地朝着楼中走去。